“您要是不舒服,咱在下個路口就下車,先歇歇,等傍晚那班長途車。”相比較這點車費,當然是身體更要緊。
周母擺手,倔得很:“不,我不難受,不下車,馬上就到了!”
“吱——”
車子一個急刹,車內人仰馬翻,周母的臉色從白變青。
售票小姐忙喊道:“都蹲下來,個高的趴下,外面正在嚴查,被發現超載不僅罰錢,還都得下車!”
話落,大巴車走道上趴下一片。
其實外面檢查的人都心知肚明,眼也不瞎,但如今大趨勢如此,查也查不過來,寬松點的只要大家不傻愣愣的站那兒,他們也能當做沒看到。
檢查的人隻上來一隻腳,隨意看了看,就下了車,揮揮手,囑咐道:“小心點兒。”
“好嘞!”
直到又開了半個小時,大巴車猛地一個急刹,車上乘客們摔作一片,抱怨聲剛起,就被一旁的人死死捂住嘴。
有人臉色蒼白,手腳顫抖,有的死死趴在地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透過車窗,俞愛寶看到十好幾人包圍車頭,靠近右側的男人三十來歲,腰間別著榔頭,抱胸站著,口中嚼著檳榔,談笑間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
作者有話要說
瓜妹滄桑:前往暴富的路上充滿荊棘。
第20章 天塹的物價之差
卻原來,方才檢查的人說的‘小心點兒’,並不是在警告超載,而是讓大巴司機小心路上搶劫。
一身肌肉的老漢抱著個孩子坐在路中央,哎呦哎呦叫喚,明明隔著兩三米,愣是說讓撞著了,要司機賠錢。其余人就像無賴混混,半包圍大巴車車頭,更有甚者肩膀上明晃晃扛著大砍刀、老□□,虎視眈眈、蠢蠢欲動。
“哎呀,壓死人了,老漢我七十好幾,都是一隻腳踏進土裡的年紀了,死就死了,就是可憐了我家娃,生來就沒爹沒娘,餓了好幾天,連口奶都討不到哇!!!”
嚼檳榔的中年男人踢踏著鞋子晃悠過來:“哭哭哭,有什麽好哭的,天底下好心人這麽多,難不成這車裡這麽多人看見了,還會不幫你?”
“就是,一人給兩塊錢,就夠你們爺倆活倆月了。”
司機沒敢開窗,隻一個勁兒跟人說好話:“大哥大爺們,都是出來做生意的,咱這生意也難做,您看能不能……”
“嘖,看來這位兄弟是不愛吃軟的。”檳榔男摸到腰上榔頭,眼神盯著車窗玻璃躍躍欲試。
俞愛寶觀察司機的神色,只見他一臉晦氣,神情中卻毫無驚訝之色。要麽這種事情他沒少見,要麽這群人就是慣犯。
司機咬咬牙,原本還帶著僥幸心理,但看這群人這麽強勢,只能認栽。
等車子啟動,車裡才有竊竊私語的聲兒。
“這這這,怎能這麽不要臉呢?”
周母身體顫顫抓著她的手,驚恐又不解問旁人:“這麽囂張攔路搶劫,他們就不怕被抓起來吃槍子啊?”
俞愛寶回想這段歷史,恍然。
所以說,九十年代是個瘋狂的年代,這會兒還沒到最亂的時候,但開端初現。
“怎這樣啊?”
“剛剛可嚇死我了,真怕他們會拎著大砍刀上來亂砍一通。”
蹲旁邊的那大哥沒好氣:“你懂啥,咱這裡已經算好了,在鵬城那邊,飛車賊多的不行,摩托車飛過就直接給你包搶了,你還不能不松手,不然人能把你拖幾十米。還有那些火車站,我是寧願坐大巴也不敢去火車站,上個月我朋友想去鵬城進貨回來做點小生意,結果人剛下火車站,包就被搶了,鞋子都掉了一隻,身無分文,還是求助當地公安才能回家。”
“那錢咧?”
“哪裡還追的回來喲,我那親戚真是傾家蕩產,整個人的精神都頹了。”
“嘖嘖,慘。”
周母聽著聽著,捂著胸口:“現在這錢,真是拿命在賺。”
俞愛寶看她:“現在還覺得這車費貴了不?”
周母訕笑。
這一路,可以說膽戰心驚。
車子比原計劃多開了半小時,等到申城下車時,已經能看到申城的夕陽像個鹹蛋黃似的掛在天際。
城裡比在沒人管制的公路上安全——這會兒的鵬城和香江除外。
周母一下車,吐的天昏地暗,兩人都沒時間去洗手間洗把臉、漱個口,因為周淮升早就為她倆打點好,一下大巴車就有住在申城的戰友過來接人,前不久當他伴郎的李之和。
“嫂子,你們這一路還好吧,有沒有遇到危險?”
李之和借了車來。
周母粗糙的手面輕輕摸摸車身表面的漆,本來滿腔的抱怨,都被車子給佔據心神,抱怨都顯得敷衍:“嗐,老危險了……這是上次升升和愛寶結婚那輛小轎車不?”
“對,”李之和摸摸後腦杓,“我老姑父的,怎麽樣,阿姨,坐上去試試。”
為了好兄弟結婚,李之和特意跟老姑父借了車子來,上次忙,周母就車子去接親的時候看了眼,沒能仔細瞧兩眼。
“小夥子太客氣了,還把這麽好的車借過來接咱倆,咱倆坐公交車就好嘞!”
“那怎行,我和周哥是好兄弟,他親娘和老婆第一次來我們申城,作為好兄弟肯定得好好招待!”
李之和打開後車門扶著周母進去:“嫂子你自己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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