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盛夏時茁壯生長的小白楊。
現在的他,也不過十六歲,眼神卻透著一種行將就木的麻木。
姚容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抬頭看向緊閉的臥室門。
他說那些孩子是發光的星星,他在她眼裡,也應該是這樣的。
傍晚,殘陽如血。
許危衡是在飄窗上醒過來的,保持著雙手環抱膝蓋的姿勢。
他發了一會兒呆,赤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打開房間門,飯菜的香味爭先恐後向他湧來。
素來空蕩的餐桌這回一反常態,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品。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裡遊的,可以說是非常齊全。
姚容正在擺放碗筷,瞧見他走出來,從上而下將他迅速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醒得剛剛好,可以吃飯了。”
她走向鞋櫃,拿了一雙拖鞋,邊向他走去邊繼續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都做了一些。”
說著,將拖鞋放到了餐桌邊。
“穿上吧。”
許危衡這才注意到自己沒有穿鞋。
他有些恍惚,向姚容說了聲謝謝。
吃飯時,姚容一個勁往許危衡碗裡夾菜。
她做的都是一些比較好克化且開胃的菜,很適合他現在吃。
許危衡吃不下了,就沒有吃米飯,努力把她夾進碗裡的菜都吃光,這才停下。
吃完飯,姚容拿著水果刀,邊削蘋果皮,邊招手讓許危衡坐到她身邊,跟他商量解約的事情。
“我谘詢過律師了,他說你這種情況,不僅不需要向星語傳媒支付違約金,還可以要求他們賠償你的精神損失費。”
“你覺得怎麽樣?要是覺得合適,我們可以直接請這位律師幫打官司。”
許危衡沉默。
他低著頭,許久沒有打理過的額前碎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神情。
姚容將蘋果切成小塊,放進碟子裡,給許危衡遞了一把小叉子:“吃些水果吧。”
許危衡沒有接:“夠了。”
姚容看著他,不僅沒有收回手,反而用這把叉子叉了一塊蘋果,又重新遞到他面前。
許危衡咬著牙,猛地抬起頭,將她的手撞到了一邊:“我說夠了,我不吃,我也不需要你幫我考慮解約的問題!”
姚容放下蘋果,冷靜詢問:“為什麽要拒絕我的幫忙?”
許危衡冷笑:“你真的不懂嗎?好,我問你,你兩天之後就會走,對吧?”
“兩天后再看情況吧。”
“不管早走還是晚走,你始終都會離開A市的,不是嗎?”
姚容之前就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麽,現在聽到他這番質問,不僅沒有緊張,反倒松了口氣。
這些年來,她能時不時看到許危衡的照片,了解他的近況,但以許父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將她的情況告訴許危衡的。
從他三歲到十六歲,十三年來,她杳無音信,這是橫亙在他們母子之間的一個心結。
許危衡心裡有怨氣很正常。
他現在願意將這股憤怒在她面前表現出來,其實是好事。
只有對陌生人,才不會斤斤計較。
開始計較了,就說明他心裡動搖了。
“我確實會離開A市。”姚容道。
許危衡笑了一聲,笑聲悲哀又蒼涼,像是在說:我就知道。
他已經被眼前的女人拋棄過一次了,所以同樣的事情,她做出第二次也很正常。
但他不能再像三歲時的自己一樣傻乎乎的。
與其擁有了幾天的溫暖又失去,他寧願從一開始就阻止一切的發生,不給她再一次傷害他的機會。
就在許危衡完全沉浸於自己的思緒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溫熱的手掌覆在他冰涼的手背上,那溫度激得他猛地回神,試圖抽回手。
結果——
抽不開。
再抽一次,還是沒抽開。
許危衡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經紀人是如何被硬生生拖出門外的。
“放開我。”許危衡怒道,但這抹憤怒有些浮於臉上,於是便顯得虛張聲勢。
“能給我十分鍾嗎。”姚容為自己爭取,她需要讓許危衡靜下來好好聽她說話,“這十分鍾裡,你認真聽清我說的每一句話。如果在聽完之後,你還是決定趕我走,那我就馬上背著包離開,絕對不會再跟你多做糾纏。”
許危衡:“……”
許危衡沒點頭也沒搖頭,姚容就當他是默認了。
“離婚的時候,許稷告訴我,他會給你提供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我以為,再怎麽樣你都是他的兒子,他不會害你。是我錯信了他。”
“這十三年來,我一直很想你,但是我找不到你。後來你當了明星,我又覺得自己這副糟糕的模樣會拖累你,所以隻敢用手機默默關注你。”
姚容說了很多很多。
她將原身做過的每一件事情都告訴了許危衡。
在那些無人知曉的日子裡,原身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愛護他。
十分鍾早已過去,許危衡卻忘了喊停。
他呆呆聽著這些話,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在你以前每一次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沒有能夠出現在你面前。對此,我很難過,也很抱歉。”
“而這一次,媽媽還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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