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光明白了。
少年心性,爭強好勝,理所當然。
不過可惜,挑錯了對手。
才華和天賦是這個世界上最霸道、也最不講道理的東西。
他斟酌道:“確實有江泛月的作品。等到了複賽,兩個孩子就可以一較高下了。”
都是聰明人。宋媽媽哪裡還不明白,雲英光這話是在說,初賽是比不過了,只能等複賽再看看。
宋媽媽心下一歎,有些可惜。
《我的老兵爺爺》這篇文章對宋枝枝來說,絕對算是超常發揮了。因為宋枝枝和她爺爺感情極深,宋枝枝在寫這篇文章時,把這份情感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文中。
如果連《我的老兵爺爺》都不能壓過江泛月的作品,那複賽怕是更難了。
“初賽獲獎作品大概在什麽時候公布?”宋媽媽問。
雲英光說:“知道你好奇,放心吧,咱們出版社這兩天會出一份作品合集,所有獲獎作品都會刊登在上面。”
在比賽的事情上,宋媽媽不會走後門,但提前拿到作品合集這種事情,稍微走走後門也無傷大雅。
所以在下班前,宋媽媽拿到了還帶著墨香的合集。
看完《躲在門後的人》,即使再偏袒自己的女兒,宋媽媽也得說,宋枝枝輸得不冤。
宋枝枝出生後不久,宋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大,家裡的條件越來越好,所以宋枝枝根本沒吃過什麽苦。
她對苦難的理解,對人性的描摹,全都出於自己的想象。
可江泛月筆下的苦難與人性,卻刻畫得入木三分。
這種寫作能力,不只是來自於天賦,必然還來自於生活的閱歷。
宋媽媽剛放下合集,宋枝枝就背著書包回到家了。
她脫下書包,高興道:“媽媽,江泛月有沒有參加比賽啊?比賽結果又是怎麽樣的?”
宋媽媽沒說話,只是把手中的書遞給她,讓宋枝枝自己看。
二十分鍾後,宋枝枝沉默著放下書籍。
過了好一會兒,宋枝枝才幽幽歎了口氣:“江泛月要不是第一名,我頭都砍下來。”
宋媽媽:“……胡說什麽呢。”
宋枝枝:“我再也不嫉妒她了。”
這話題跳躍得太快,宋媽媽露出詢問的神色。
宋枝枝第一次理解了“神交已久”這個詞。
從兩年前開始,她就一直在關注江泛月的成長,把江泛月的作品一篇不落地看完。
正因為清楚江泛月的成長脈絡,宋枝枝現在才會有如此強烈的感受。
她對宋媽媽說:“我以前總覺得,她是個童話作者,她的文字都是依托想象、脫離現實的。”
“可我看完這篇文章,發現不是的。”
“她的文字不是脫離現實。”
“相反,就像喜劇的內核是悲劇一樣,童話的背後也並非是一帆風順。她曾經肯定經歷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卻還是選擇把最溫暖的故事留給讀者。她是在戾氣與絕望中,保持了對這個世界的幻想與愛意。”
這樣的割裂與對比,對宋枝枝造成了無與倫比的衝擊。
她怎麽會覺得江泛月駕馭不了散文體裁,寫不出優秀的散文作品呢。
事實上,對江泛月來說,創作童話故事,比寫散文還要艱難吧。
聽到宋枝枝的話,宋媽媽愣住了:“我倒是沒看出來這麽多……”
宋枝枝抱著書,繞著客廳走了幾圈,眼眸裡閃著明亮而激動的光芒:“真希望早點見到她。”
***
江泛月得知自己的名次時,已經是十二月初。
她從外面回來,一進屋,冷熱交替之下,狠狠打了個寒顫,邊脫掉脖子上的圍巾,邊說:“這天也太冷了。”
往年,常晉市從十月開始就出現大范圍降溫,十月底就陸陸續續飄起雪來。
江泛月早已習慣了這種寒冷。
可今年的冷,遠勝以前。她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都覺得有些受罪,那那些缺少衣物、缺少保暖措施的人家呢,又得有多艱難。
姚容正站在窗邊,凝望著外面一望無際的雪。
聽到江泛月的話,她回過頭:“這雪再下下去,怕是要形成雪災了。”
江泛月驚訝:“這麽嚴重?”
姚容沒說話。
雪災這件事,她不僅僅是看出來的,還是從原劇情裡知道的。
——原劇情裡,江泛月就是病死在了這場百年難遇的大雪裡。
過了好一會兒,姚容才問道:“最近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工廠最近要組織員工進行全身體檢,到時你也一起去吧。”
江泛月笑應了聲好,又有些納悶:“媽媽,你這段時間好像很關心我的身體。”
“有嗎?”
“對啊。以前我出門,你很少叮囑我什麽。但從七月開始,我每次出門,你都會多說一句注意安全。”
姚容走到江泛月身邊,取走她剛剛脫下的羽絨服,掛到一旁的衣架上:“我以前找人幫你算過命。對方說,你十六歲這年有一場劫難,但是只要度過了這場劫難,就能無災無難、幸福平安一輩子。”
江泛月微怔,心中莫名閃過一絲酸澀。
她搖了搖頭,笑道:“我不太信這個。”
姚容也笑起來:“我也不太信。但涉及到你的安危,多在意些也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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