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爺子都什麽年紀的人了,自然明白姚容問這句話的意思。
“沒關系的,這把油紙傘,雖然是蘇阿姨給大姑準備的新婚禮物,但它所象征的,不僅僅只是一件新婚禮物,更是蘇阿姨與大姑之間的情誼。”
“姑姑常跟我說,她這輩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那天心血來潮出門,遇到了蘇阿姨,還順手幫了蘇阿姨。即使相識不久,蘇阿姨仍是她這輩子最珍視的朋友。”
“有人白頭如新,有人傾蓋如故,蘇阿姨和姑姑大抵就是後一種了。”
說起來,蘇幼雙和宋語彤相處的時間確實不多,但這種扶持之義、援手之恩,遠勝其它。
宋老爺子學著姚容、謝逸年的模樣,也盯著那張婚紗照:“說起來,姑姑和姑丈之間的緣分,還要多虧了蘇阿姨。”
即使蘇幼雙在出神,聽到這話,也不由轉頭看向了宋老爺子。
宋老爺子笑道:“姑姑到了北平,給蘇阿姨寫信後,原本是想托郵局寄給蘇阿姨的,但當年的通信很不方便,姑姑就想著,如果有認識的人最近要回蘇州,正好拜托對方幫個忙。”
“為此,姑姑特意去參加了幾次同鄉聚會。”
“後來,幫送信的人沒找到,倒是和姑父結緣了。”
蘇幼雙眼眸微彎,像宋語彤小姐這樣品貌、才華樣樣頂尖的女子,就只有這樣真心敬愛她、真心喜歡她、自身才學與品貌也不差的男子,才能與她相配。
宋老爺子看向謝逸年手中的油紙傘:“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當然可以。”謝逸年將油紙傘遞了過去。
宋老爺子慢慢撐開油紙傘。
宋元亭也湊過來,仔細看著這把浸潤過歲月,從骨架到繪畫無一不精致,無一不富有韻味,古法天成的紅色油紙傘。
即使是以宋老爺子和宋元亭的眼光見識,也得說這把油紙傘是真的很精致。
美得像是一件收藏品。
歷經八十載歲月,依舊沒有折損它的美。
宋元亭想,不說別的,單看這把傘,就知道謝逸年一行人不是騙子了。
騙子可拿不出來這樣的傘。
“這確實是蘇阿姨的手藝。”宋老爺子摩挲許久,又再次合上這把傘。
“爺爺,你連這都認得出來?”宋元亭驚訝。
宋老爺子笑了笑,他心情好,因而解釋得十分耐心:“蘇家當年的製傘手藝是一絕,如今雖然早已失傳,但當年還是能打聽到的。我在傘柄那兒還看到了一個特殊印記,足以表明這把傘是由蘇家製作的。”
“蘇家很少做這種用於出嫁的大紅色油紙傘,眼前這把,應是留存到如今的唯一一把了。”
即使是以姚容的見識,也得說,宋語彤和宋老爺子確實是很用心地在找蘇幼雙。
不然斷不能對蘇家了解得那麽清楚。
再晚一些,宋家其他人都回來了。
宋老爺子親自把謝逸年和姚容介紹給他們認識。
宋家其他人都如宋元亭一樣,都聽說過有關蘇幼雙的事情,對謝逸年他們的態度十分溫和有禮。
謝逸年清楚,他們的溫和,都是看在宋老爺子的面子上。
等回到客房,謝逸年小聲對姚容說:“我看宋老爺子認定了我是蘇幼雙的後人,把對蘇幼雙的感激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他沒想欺騙宋老爺子,起初只是覺得以蘇幼雙後人的身份,比較容易取信宋家人。
姚容笑了笑,問謝逸年:“你對宋家,對宋老爺子,有什麽圖謀嗎?”
謝逸年連忙搖頭:“當然沒有。”
他就是,有些受寵若驚。
只有不經常感受過關愛的人,才會為這份不屬於自己的感激,如此坐立難安。姚容伸出手,壓平謝逸年翹起的呆毛:“那宋老爺子對你的好,你隻管安心受著。”
“你不是蘇幼雙的後人,卻是蘇幼雙的恩人。如果不是你心善,也許蘇幼雙和宋老爺子都要帶著這份遺憾,永遠也沒有釋懷的機會。”
謝逸年感慨:“我就是舉手之勞。”
姚容笑而不語。
這叫舉手之勞嗎?
自古以來,有幾個天師願意做這樣的舉手之勞,願意去幫鬼完成執念。
正是因為謝逸年認為這件事情是舉手之勞,他的舉動才愈發難能可貴。
如果說在最開始,幫助希希,更多的是出於她的堅持,那現在幫助蘇幼雙,就完全是出於謝逸年個人的意願。
***
謝逸年真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多難得。
他剛接觸天師這一行,就遇到了張永元這樣惡毒的邪天師,險些慘死在張永元手底下。
後來,他遇到姚容。
姚容不僅幾次救他於生死之間,還教導他怎麽成為一名天師。
姚容自己就是鬼,當然不可能給謝逸年灌輸什麽“天師與鬼勢不兩立”的觀點。
所以,謝逸年的認知,與那些接受過正統傳承的天師並不同。
就像人有好壞一樣,鬼也是有好壞的,怎麽能夠一棒子打死呢。謝逸年就是這麽想的。
但好像,整個天師界都不是那麽想。
因為約好了要在第二天去公墓祭拜宋語彤,眾人起了個大早。
宋老爺子不想讓其他人過去叨擾,就讓宋元亭開車,載著他、姚容和謝逸年去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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