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川,你已經被逐出家族,以後再敢靠近謝家一步,我就打殘你的雙腿。”
鋪天蓋地的呵斥聲,和不知何處飛來的碎石塊,如潮水般淹沒了謝川。
謝川原以為,當時在山谷裡的失利,當時論壇鋪天蓋地的罵聲,就已經是他這輩子遭受過的最大風雨。
現在才知道,與逐出家族、踢出天師盟,眾叛親離的下場相比,他當時經歷的,根本只是一場小小風浪。
但謝川不知道的是,有人的世界觀崩潰得比他還要徹底。
謝佐身為D市天師盟的一員,每個月都會來監獄一趟,站在門外,看看關押在這裡的厲鬼和犯人。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關進這個鬼地方裡。
亂七八糟想了很久,謝佐終於撐不住疲倦,靠著稻草睡了過去。
就在睡著的下一刻,他整個人都跌入了一片黑暗中。
當他掙脫黑暗時,他就變成了一個剛上幼兒園的孩子。
兩歲的孩子還什麽都不懂,一臉懵懂地看著父母搬走,丟下他和哥哥相依為命。
他正在跟著收音機學唱兒歌,十歲的哥哥突然衝進屋裡,陰沉著臉將他抱起,帶著他穿過人群,來到了一片小淺灘。
小淺灘的水很淺,才剛剛沒過一個人的膝蓋,卻足以淹死一個兩歲大的孩子。
當他的臉一點點浸入肮髒的泥水,當他的手臂被鋒利的蘆草劃傷,溺水的痛苦與死亡的絕望一並湧上心頭。
他在夢中死去,又從夢中醒來。
這一回,他沒有被抱去小淺灘,而是被哥哥下了藥。
昏昏沉沉的他,被哥哥交給了一個女人。
女人用粗糙的手摸了把他的臉:“喲,這麽漂亮的孩子,你也舍得啊。”
哥哥帶著恨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爸媽都不要他,我憑什麽要負擔他的人生。如果不是他,也許我爸媽就不會離婚,我也不會成為一個沒人要的孩子。”
女人聲音有些遲疑:“要是我把他帶走,會不會被你們謝家追究啊?我可惹不起謝家。”
“呵,放心吧,有我幫忙,謝家不會追究的。”
那之後,謝佐的夢境不斷重啟。
每一次重啟,都是一種被拐賣後的下場。
他會被截肢,然後像條死狗般爬過一個又一個地方,為組織乞討。要是乞討來的數額不夠大,不僅要餓肚子,還要接受毒打……
他會被拐賣到山區裡,成為窮人的孩子……
他會在拐賣組織進行轉移時,因為組織的人擔心他哭鬧引來警察,活生生被捂死……
他會在貧窮中痛苦長大,成為富人的移動器官庫,命不是自己的,器官也不是自己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佐才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他靠著牆,看著狹小天窗外依舊黑暗的天空,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臉。
他不是因為夢境崩潰,而是因為……
因為……
夢裡的場景,他似乎,似乎在現實中見過。
父母離婚那天,剛好是他的生日。
他記得那天哥哥看他的眼神非常陰沉。
陰沉到……即使時隔幾十年,他居然還尤有印象。
一直到傍晚,他最依賴最尊敬哥哥突然提出要帶他去小池塘抓小蝌蚪。
當他興致勃勃蹲在池塘邊的時候,哥哥心裡,是不是曾經無數次想過伸出手,輕輕推他一把?
哥哥心裡,會不會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他不存在,該多好。
另一邊,謝扶的夢境,比謝佐更光怪陸離。
他夢到自己身處於一個迷宮。迷宮裡有一扇又一扇門,每一扇門都代表著他直接或間接害過的一個人。
一整個晚上,單是“被厲鬼屠殺”這種死法,他就經歷了整整二十四次。
幾天后,天師盟的執法人員過來提審謝扶和謝佐,被他們那蒼老憔悴疲憊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如果說,前幾天在會議室的那場審判,只有天師盟高層和謝家人圍觀。
那今天這場審判,就是面向整個天師界做直播。
天師盟拿出了更詳細的證據指控謝扶,謝佐也認下了他拐走謝逸年的罪行。
玄界論壇從未如此熱鬧過,仿佛大半個天師界的人都跑來這裡吃瓜了。
#謝家內鬥的真相#
#盤點這些年來,到底有多少個不支持謝扶的謝家人死在了任務中#
#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喪心病狂#
每個帖子的回復數都極高,隨便點開一個貼子,裡面都是對謝扶一系的討伐。
【這是天師界百年來最大的醜聞,太可怕了,萬萬沒想到當年的真相會如此慘烈。】
【天師盟乾得好,必須嚴懲謝扶他們,否則置那些為守護太平而犧牲的天師於何地!】
【如果謝扶的真面目沒有被揭穿,那他就依舊是謝家家主。
等他退位後,謝川就會接替他的位置。
他們這一脈繁榮複興,謝舟一脈成為了他們永恆的墊腳石……這樣的事情,真的差一點點就要發生了啊】
還有火從謝扶身上燒到了謝川身上。
身為既得利益者,謝川絕對算不上無辜,他這二十多年來享受到的修煉資源,得到的追捧,全都是建立在那場血案的基礎上。
【天啊,旁聽席最左邊角落,那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是謝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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