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有可能會辜負那些曾經為它流血犧牲過的人,但總有人會一直銘記。
南流景眼眸微亮,他想到了他和老師的對話:“過去十八年裡,小舅舅一直杳無音信,現在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莫非……”
姚盛安又一次露出笑容。
只是和之前不同,這一次他的笑容裡帶著顯而易見的釋懷和放松。
“先別急,你聽我繼續說。”姚盛安示意南流景稍安勿躁,“去年我在外面吃飯時,聽隔壁桌聊起姚南這個人,當時我就有些懷疑你的身份。”
南流景感慨:“小舅舅,你太敏銳了。”
姚盛安說:“你的年紀恰好能對上。而且在北地,沒幾個人敢姓姚。南這個字更是國姓。敢用這兩個字來組合成自己的名字,要麽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極度自信,要麽就是腦子有坑。”
南流景:“……”
他總不能認下後者吧。
不過他確實是故意用姚南這個名字的。
“後來,我一直在打聽你的事跡。”
姚盛安抬起頭,直視著南流景,眼中燃起一抹微弱的火光。
“我看出來了,你想要這個天下,是嗎。”
南流景問:“如果我說是,小舅舅作何感想?”
姚盛安笑了:“當年太祖皇帝建立大燁時,我們姚家的先祖就已經開始鎮守邊境。”
“世世代代,殫精竭慮。”
“邊境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滿了姚家人的血與淚。”
“你是阿姐唯一的孩子,你身上同時流淌著南家和姚家的血脈,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那個位置。”
“如果你想要這個天下,那我送你一把刀,祝你成就霸業。”說著,姚盛安將他隨身攜帶的一個箱子抱起,放到了桌子上。
“這是……”南流景隱隱藏到了,卻又不敢肯定。
“裡面的東西,能夠證明當年那個運糧官,也就是如今的兵部尚書,故意延誤戰機,導致糧草沒有按時送達。”
“裡面的東西,能夠證明暗閣在北地的人手,早已背叛了永慶帝。他們當年故意將那份不完整的線報傳給我父親,導致我父親判斷失誤。”
“裡面的東西,能夠證明當年那幾個做假口供的副將,或被收買或被滅口。”
“最重要的是——”
姚盛安眼中那抹微弱的火光一點點亮起,瞬間化作燎原的熊熊烈火,仿佛是要將他一生的執念都燒盡。
“這裡面有季玉山勾結狄戎的確鑿罪證。”
“是他命令運糧官延緩糧草送達時間,是他命令暗閣傳遞線報,是他將我父兄的行軍路線透露給狄戎。”
“十八年前,姚家的覆滅,三萬精銳的死亡,皆因季玉山而起!他的一己私念,毀了大燁在邊境上百年的布局!”
***
這個木箱並不大,但裡面裝著的東西,份量實在是太沉重了。
南流景手掌微微顫抖,試了兩次才成功打開木箱。
裡面的物件幾乎都泛了黃。
銘刻著歲月的痕跡。
南流景看了幾眼,合上木箱:“小舅舅,你確定要將這些東西交給我嗎?”
姚盛安道:“這些東西留在我手裡用處不大,我已經是個失勢的廢人,就算證據確鑿,也扳不倒如日中天的季玉山。”
“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只有交到你手裡,這些東西的價值才能最大化。”
南流景深吸兩口氣,說出了姚盛安最想聽到的話語:“小舅舅你放心,我一定會為外祖父和兩位舅舅正名,也一定會讓所有參與此事的人付出代價。”
“那就拜托你了。”
姚盛安輕輕一笑,眉眼舒展。
那微微佝僂著的背脊如同卸下千斤重擔般,終於能夠挺直。
***
這一天下來,姚盛安的情緒大起大落。將木箱交給南流景後,他就困得睜不開眼了。
南流景讓下人送姚盛安回去休息,他獨自留在書房裡,洗淨雙手後,再次打開木箱:“老師,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姚容輕聲道:[好。]
木箱裡面的證據,都分門別類放好了。
南流景從頭開始看起。
他看得很慢,每看完一份都會與姚容討論一番,待討論完了才拿起另一份證據。
等南流景看完木箱裡的東西時,桌案上的蠟燭已經燒到了盡頭,天邊也泛起了一線魚肚白。
“都看完了。”南流景揉了揉眉心,強打精神問,“老師,你覺得高興嗎?”
[我因為何事高興?]
南流景被問得有些懵:“……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就能為姚家正名了。”
[確實如此。]姚容表示認可,[我心裡十分高興。]
[為姚家平反一事。]
[也為姚盛安這十八年來所做的一切。]
[他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家人,沒有一日不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
[但他沒有被痛苦和仇恨困住,而是一直在用痛苦和仇恨去鞭策自己,趕在季玉山他們出手抹去很多痕跡之前,提前收集好了罪證。]
時間足以抹去很多東西,所以南流景一直在查姚家的案子,卻一直沒有太多收獲。
但姚盛安不同。
他是十八年前那場戰役的親歷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內情,也知道該從什麽方面著手去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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