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安慰它們:“不要為我難過。”
“樹有枯榮,就好像花朵必然會凋零。所有的生命,都無可避免地會進入到一場衰敗中。”
“我只是暫時被留在了時光的另一頭。”
“也不要感到害怕,孩子們。”
“我已經在過去的歲月裡,教導了你們該如何在野外生存。你們剛開始可能會彷徨,可能會緊張,可能會焦慮,但你們終會用我教給你們的東西,習慣沒有我的生活。”
有小動物小聲哭起來,心中滿是悔恨,覺得自己不應該跑那麽遠,不應該那麽久都不回來看看大樹爺爺。
“大樹爺爺,以後你會來我的夢裡嗎?”
冬笑了笑,慈和又無奈,用自己垂落的須條拂過小動物的身體,一如過去無數次。
“只要你過得幸福快樂,我就會來你夢裡了。”
“不過,如果你真的過得幸福快樂,我來不來你的夢裡見你,都會覺得很安心。”
又有小動物問:“如果我們想你了怎麽辦?”
“冬天離開了,也意味著春天的到來。你們在春天得到的每一絲善意,瞧見的每一份美好,都是我精心為你們準備的禮物。那時候,你們就知道是我回來看你們了。”
冬感到了時光發出的迫在眉睫的催促。
它那龐大得足以為小動物們遮蔽風雨的軀體逐漸虛化。
獵獵寒風穿透它的身軀。
它的葉片一寸寸湮滅成灰。
沒有了它的遮擋,不少小動物凍得瑟瑟發抖。
可就在它徹底消失的時候,呼嘯的風真的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拂面的清風。
嫩綠的小草也從地上冒頭。
春天來了。
……
明明文字沒有落於筆端,江泛月卻靠著自己的記憶力和臨場發揮能力,從頭到尾完整念出上面的所有話語。
孫濤濤怔怔看著江泛月。
他今年才六歲。
一個六歲的孩子,對生死的理解是很淺薄的,他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外公了。
可現在,聽著月月姐姐說的這個故事,他就好像再次聽到了外公的聲音。
穆舒蘭的反應比孫濤濤更大。
明知道這只是一個故事,但從小動物們問大樹為什麽會枯萎起,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紅。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很後悔。
從她考上大學之後,她就很少回家了,這十來年裡,她見過父親的機會屈指可數。
因為她總想著,還有機會,還有時間。
當死亡驟然逼近父親,她才驚覺時光的殘酷。
她和故事裡的小動物何其相似。
但這個故事,前面所有的內容都是鋪墊。
真正重要的,是大樹安慰小動物時說的那些話。
在聽到那些話時,她依舊難過,卻感到了幾分心靈上的慰藉。
姚容依舊和剛才一樣,溫和地看著江泛月。
經歷過姚良材的事情後,江泛月已經積攢夠了面對困難的勇氣,但她始終缺少重新邁出第一步的動力。
現在,為了安慰她的朋友,不需要任何人督促,不需要任何人從身後推她一把,她主動站了出來,實現了對自我的一次突破。
顯然,她完成得非常好。
“月月姐姐,這個故事真的是你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寫完的嗎?”孫濤濤發出驚歎聲。
“對的,時間比較倉促,可能寫得不是很好。”江泛月有些緊張。
“不,寫得非常好。就連我一個成年人都被打動了。”穆舒蘭背過身擦了擦眼淚,不吝誇獎,“這個水平,都可以拿去投稿了。”
孫濤濤童言童語:“沒錯,我感覺比童話書上的很多故事都要好,那個大樹爺爺,就讓我想到了外公。我以後一定要好好吃飯,身體強壯,這樣就不會打擾外公休息,讓他擔心了。”
穆舒蘭愕然,朝姚容苦笑:“我還沒有兩個孩子看得通透。”
孫濤濤看著江泛月的眼神越發崇拜了,搖著她的手問道:“月月姐姐,你給這個故事取名了嗎?”
“還沒有。這個故事是送給你的,你要不要來取?”
“那就叫……”
孫濤濤撓撓臉,用自己僅有的詞匯量拚湊組合:“《大樹爺爺在冬天離開了》。”
江泛月點頭:“那就叫這個了。我回到家就把這個故事寫到本子上,到時送本子給你。”
孫濤濤示意江泛月彎腰。
江泛月順著他的話彎下腰來。
孫濤濤伸手,用裹得圓滾滾的手臂抱住江泛月,在她耳邊道:“月月姐姐,謝謝你給我和媽媽創造了一個童話世界。”
“為什麽說是創造了童話世界?我只是在講一個故事而已。”
孫濤濤堅持自己的看法:“就是童話世界。只是不同的童話故事,創造出來的童話世界有大有小,有的比較完整,有的比較粗糙。就像奧特曼,我相信奧特曼一定在的,只不過它和我不是同處於一個時空。”
他們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姚容也能聽到他們的這番交談。
她讚同道:“故事寫到一定程度,確實有可能衍生成一個真實的世界。”
就像這個世界,不就是從《九零年代團寵女主》衍生出來的嗎。
江泛月要是一直寫,一直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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