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攝像頭,那個“自己 ”緩緩退回客廳中間,依舊不停掃視著周圍,充滿警惕。
緊跟著,她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團空氣,一番操作後放到耳邊。方葉心覺著這應該是在報警或者找人,但結果絕對不如人意——因為另一個自己沒有說話,臉色卻是完全變了。
【她到底在幹嘛?】一旁鍾杳終於繃不住了,將手機遞到方葉心跟前。
方葉心搖搖頭,回首看了看身後的廚房門,隱隱覺得腦海中有什麽閃過,一時卻抓不住。
就在此時,卻聽旁邊鍾杳一聲低呼。方葉心忙收回目光,定睛一看,卻發現面前的客廳已經空了——方才還立在那兒的人影,已然不見了。
她第一反應就是幻覺消失了,鍾杳抓著她的手指卻越收越緊。很快,手機再次遞到面前,上面只有言簡意賅的三個字:
【在地上!!!】
……什麽意思??
方葉心一愣,似是明白了什麽,臉色兀地一變,趕緊朝著客廳中央走了過去。
繞過沙發,呼吸隨即一滯。
果然,只見另一個自己,不知何時已倒在了地上。
不,應該說,是趴在地上……
四肢著地的那種。
手掌、膝蓋,全都按在地面上,腦袋亦深深地垂著,隔著睡衣能看到聳起的肩胛骨,叫人想到慣於爬行的野獸。
方葉心在家是習慣披發的。另一個自己當然也是同樣。長長的頭髮隨著動作垂下,擋住面頰,看不清後面的五官與表情。
很快,那垂下的頭髮又輕輕搖晃起來。
……因為“自己”開始爬了。
手腳並用,貼著牆面,一步一步,慢慢地爬。
一開始爬得很慢,還很笨拙,似是因為不習慣。然而她的動作很快便熟練起來,沒多久就從客廳的一端爬到另一端。停了片刻,又迅速掉頭,轉過牆角,沿著另一面牆,又開始一刻不停地爬。
衣物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仿佛一隻自由自在的大蟑螂。
方葉心望著自己的身影,一時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起猛了,又或者是還在做夢。
——而這個問題,直到面前的幻影窸窸窣窣地徹底消失,都沒能得到解答。
*
“……不好意思,等我消化一下。”
又十五分鍾後,同一個客廳內。
林蒼蒼站在桌前,一面整理著剛拿回的菜,一面茫然開口: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確實重現了死亡目擊。而死亡目擊裡的海燕兒,很開心地在地上爬。”
“我覺得……應該也沒有很開心?”鍾杳看了眼方葉心,不太確定地開口,神情猶帶著幾分恍惚,“不過爬得確實是挺快的……”
方葉心維持著單手托腮的姿勢,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裡,沒有接話。
林蒼蒼緩慢地哦了一聲,繼續迷茫地理著手裡的袋子。
老實說,他還是有些沒跟上兩人的話。
他不明白,不是說死亡目擊嗎?他在回來的路上做了不知多少心理準備,就怕他一回來就聽到兩人和他描述方葉心的死亡現場……
結果你和我說,看到人在地上爬??
蒼蒼哥很迷茫。蒼蒼哥想不通。蒼蒼哥太過走神,哧拉一聲,反將手裡的塑料袋撕出一道口子。
塑料袋是自提站點提供的,薄薄的,很透明。袋子上用馬克筆寫著方葉心家的樓棟和門牌號,這會兒正好被從中間扯成兩截。
林蒼蒼索性把那缺口扯大了些,直接從裡面往外掏東西。掏了一陣,忽然再次開口: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看到的東西其實並不完全?也許當時的海燕兒其實並不是在客廳爬呢?”
鍾杳:“……”這是全不全的事嗎?不論在哪裡爬都很詭異好嗎?
“或許是某種解壓方式呢?”林蒼蒼努力保持著樂觀的思維方式,“前陣子不是很流行這種爬來爬去的運動嗎?不能排除海燕兒突然愛上這種運動的可能性對吧?”
“不。”這回開口的卻是方葉心,“我確定沒有這種可能。”
“就是啊!”鍾杳當即附和,“哪個腦子正常的會去嘗試這種……”
“我試過。人家正經解壓的都不是這麽爬的。”方葉心繼續道。
“……”鍾杳默默閉嘴。
“但我總覺得,那種爬行的方式很熟悉。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方葉心旋即出聲,面露沉吟。
還有那種檢查鎖的方式……這行為倒說不上熟悉,但結合後面爬行的動作,總讓她有種莫名的即視感……
“不不不,等一下——我覺得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吧?”鍾杳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識到他們重點好像有點錯了,“別忘了,這可是死亡目擊!重點不在怎麽爬,而是為什麽爬!”
更重要的是,為什麽爬著爬著就死了……
以及這事和方葉心發現的那個袋子有沒有關系。
鍾杳並不是很想往這個方面想。但她沒辦法。就像她自己說的,這可是死亡目擊。
起碼就目前的案例來說,除了某些被稱為“空間幻覺”的特例,沒有哪段幻覺,是與“死亡”脫的了乾系的。
況且這和別人看到的空間幻覺還不一樣。人家最多看到循環的樓梯和走廊,裡面又沒有人爬來爬去……
方葉心卻似意識到什麽,猛地坐直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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