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薄沒有評價這套婚紗,問道:“對你而言,婚紗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嗎?”
這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他提起了一絲半點兒的興趣,去審視這位愛了他很多年的女孩。
“當然啊,婚紗直接關系到我等會兒出鏡的樣子,會有現場直播呢!一點紕漏都不能有。”
池西語專心致志地擺弄這一套綴著閃鑽的拖尾紗,跟設計師商量著,頭紗應該怎麽怎麽卷,又和牽頭紗的人溝通等會兒該走什麽步調。
如果她抬起頭,就會發現,她的未婚夫那冰冷的,厭惡的,甚至帶了恨意的眸光。
徹底毀掉池西語最在意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讓她滿意。
……
白玫瑰鋪滿了長長的花/徑,陽光下,草地上,賓客全都來齊了,等候著新人登場。
服務生推著蛋糕車,沿著花/徑走過來。
訂婚儀式並沒有結婚儀式那樣繁瑣而正式的誓言宣告和交換戒指的流程,不過就是一場歡鬧的派對。
服務生將半人高的三層玫瑰蛋糕緩緩推來,女孩們發出了陣陣驚歎聲。
這蛋糕上雕刻著一簇簇細膩優雅的白玫瑰,花簇擁擠地布滿了蛋糕全身,給人一種極致盛放的熱鬧感,卻不顯凌亂,每一朵花都有各自的形態,栩栩如生。
池西語對這一場匆忙舉辦的訂婚儀式,有諸多不滿,但這個蛋糕…是她除未婚夫以外、唯一滿意的部分了。
白玫瑰是她最愛的花束。
因為它的花語是:“我足以與你相配。”
池西語挽著謝薄的手,在媒體鏡頭之後的無數雙目光的見證下,拖拽著繁瑣瑰麗的婚紗,來到了三層蛋糕前,準備和她的未婚夫共同切開這個玫瑰蛋糕。
這個蛋糕自然是不準備吃的,因為蛋糕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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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妙的設計——
一刀精準地切開之後,就會有一朵超大的玫瑰花盛開,彩帶四射,宣告禮成。
謝薄對池西語說:“你來切。”
池西語幸福地接過刀子,對準了玫瑰蛋糕。
然而,當蛋糕破裂的刹那間,她看到的不是象征愛情的鮮花盛放,不是她和謝薄幸福美好的未來,而是…
是死亡。
“啊!”
她甩開了蛋糕刀,踉蹌著後退,驚懼地看著白玫瑰蛋糕,倉皇失措地抱住了頭,不可置信地尖叫著。
她的失態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眾人朝著那蛋糕望過去——
緩緩分裂的三層蛋糕裡,赫然出現了一個…黑白遺照相框。
遺照上的人,戴著和謝薄同款的月光銀無框眼睛,五官俊美,一雙丹鳳眼勾斯文而清秀。
謝薄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偏頭望向草坪遠處,賓客盡頭那一席黑色長裙的女人。
這殺人不見血的開場白,不知她是否滿意。
池西語看著林斜的黑白遺照,歇斯底裡地尖叫著,恐懼到了極致。
她撲進了謝薄的懷裡:“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然而,她癡愛多年的未婚夫,捏著她的頸子,將她拉拽到了遺像前,逼她好好看看相框中的那個男人——
“你認識他嗎?”
“不、不不,我不認識!”
“謝薄。”林以微冰冷的嗓音,自身後傳來,“讓我來問她。”
謝薄聽話地松開了池西語,池西語猛然回頭,看到玫瑰□□邊,衣香鬢影的人群中,出現了一抹格格不入的黑。
林以微一席端莊肅穆的黑色長裙,戴著下擺長闊的黑色網面帽,緩緩朝著她走了過來。
垂擺的帽簷邊,鑲嵌的黑寶石在璀璨的陽光下,如綴在眼角的一滴眼淚。
林以微甫一出現,舞台的主角便不再屬於披著婚紗的池西語。
縱然一身收斂而沉滯的黑,也掩不住她俯仰百變、難以言喻的美。
池西語看到她,眼底的驚懼驟然間化為了憤怒,指著她大喊:“是你!是你乾的!”
林以微沒有看她,她的目光凝佇在那張黑白遺像上。
遺像上的少年還那樣年輕,溫柔的笑容被永遠地定格在了二十歲。
這一筆一筆的帳…林以微都要跟池西語算清楚。
現場的媒體,自然也注意到了一席裹身黑色長裙出席的冷寶珠,將鏡頭對準了她。
“安保!安保快把她轟出去!”
池西語看到現場媒體攝像頭對準遺像,也注意到賓客那一雙雙探究的目光,似要將她扒光。
她尖銳地叫囂著,招呼安保,“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弄出去啊!”
然而,現場安保沒有任何動作。
他們由謝薄一一安置,並不聽令於池西語。
花園裡,池右淮拎著香檳正與合作夥伴聊著天,注意到那邊的動靜,皺眉望了過去。
池西語和林以微,一白一黑,遙遙對峙著。
林以微將林斜的遺像從破碎的白玫瑰蛋糕裡取出來,仔細地將相框上的奶油擦拭乾淨,端著遺像走到池西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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