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意聽別人的私下談話,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那人跟唱獨角戲一樣,隻一個人在那兒自話自說,她現在起身走也不好,就窩在那裡繼續寫信。
那人又嘿嘿兩聲,“你要是不想結婚的話,要不我給你出個餿主意,你不行就找個鎮上的寡婦,你們協議結婚,你出錢,她出戶口,真領證,做假夫妻,結婚證一領,你先把那塊兒地拿下,過個一年半載的,你們再把婚一離不就完事兒了,只要你錢給到位,這事兒肯定有人願意配合你。”
她的筆尖停在原地遲遲沒有動,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對於這個荒謬的提議,她竟有些期待聽到另一方的回答。
只是後面就再沒了說話的動靜,她以為他們走去別處說話了,她想要回頭看一眼,剛要轉身,淡淡的煙味兒穿過草叢飄過來,她一驚,手裡的信紙飛了出去,她伸手去抓,腳下沒踩穩,撲通一聲栽進了河裡。
她是被人撈上來的,跟個落湯雞一樣,從頭到腳都是濕的。
她沒想到再一次見到他是在這種情形下,她好像每一次見他都是狼狽的,不過這次他也沒好到哪去,他從頭到腳也都是濕的。
他將她放到地上,又脫下身上濕透了的外套扔到她身上,狠狠盯著她,她都能感覺到他明顯的怒氣。
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讀懂了他眼神裡的意思,她裹著他的外套包在自己身上,凍得抖抖索索地解釋,“我不是跳河,就是沒站穩,掉了下去。”
他不再看她,轉身就走,過了幾秒,又大步走回來,撿起她放在地上的包,又攥上她的手腕。
他就這樣拽著她走,她都不知道他要去哪兒,可奇怪的是,她沒有覺得害怕,可能是她太冷了,已經忘了害怕,也有可能是他見過了她最狼狽的一面,又或者是剛才在水裡,他牢牢地拉住了她,將她從生死的邊緣救了回來,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都不為過。
他們穿過一條小路,停在一顆大柳樹旁,他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原來這兒就是他的家,她這幾天每次騎車經過這兒,眼睛都會不自覺地被這座房子吸引,青磚白牆,牆上長滿了綠葉紅花,很漂亮的一座房子,別說在村裡,在鎮上都是少見,她想這家的主人一定是個很懂生活的人。
沒想到就是他,他也是清水村的人,可她好像從沒見過她,其實她除了她家附近那幾條胡同裡的街坊鄰居,對村裡的其他人也不怎麽熟,沒見過也不奇怪,更何況他家又是住在河東這邊,她之前都沒來過河東幾次,河東這邊也沒幾戶人家。
在等他開門的間隙,她看著門前的那顆柳樹,又轉頭看向他沉默的側臉,她在那個時候才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就是那個啞巴。
大門打開,院子裡更漂亮,紅霞漫天的夕陽下,青石板砌成的地面,鵝卵石鋪墊的蜿蜒小路,鬱鬱蔥蔥的柿子樹,乾淨整潔的小菜園。
他一直拉著她進了屋,給她拿來吹風機和毛巾,又給她拿來一套乾淨的衣服,他示意她待會兒把窗簾拉上,然後他走出了房間,又走出院子,給她虛掩上大門,地上留下了他濕漉漉的腳印,他和她一樣都濕透了,他的外套還在她身上,他就這樣把她留在了他的家裡。
她簡單擦了擦頭髮,又換上他的衣服,跑去大門外想叫他進來,他卻不在,等她吹幹了頭髮,又把濕掉的衣服吹了個半乾,重新換上,他才回來,手裡還拿著她那張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的信。
她跟他認真道謝,把包裡的傘拿出來還給他,又跟他說,她剛穿過的衣服等她拿回去洗乾淨再來還他。
他扣住了衣服,沒讓她拿,冷冷的眼神裡送客的意味明顯,她便沒拿衣服,再次和他道謝,又告別,拿起包走出了院門口,她在柳樹下站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又原路走回去,他也還在院子裡,沒有回屋。
她怕自己會退縮,摳著手指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剛才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你要不要和我結一年的婚?”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時看她的目光,掃過來的眼鋒裡裹著刀子,凶得嚇人。
第44章
譚溪月松開捂著他眼睛的手, 湊到他耳邊,“我那個時候說要結婚,你真的好凶。”
陸崢想到當初, 眸光微凝, 他一筆一劃地回她,【不凶些,怎麽能讓你知道我不是個好人】
譚溪月捧起他的臉, 盯著他的眼睛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小聲嘀咕道,“你確實不是個好人。”
那個時候, 譚溪月說完那句話就後悔了,再看到他那個透著寒氣的眼神,她的後悔又添了些。
她覺得她可能是掉進河裡, 腦子被水給泡了, 不然怎麽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想轉身走,但他的目光將她定在原地,根本動彈不得,他一步步走近她,她看著他, 指甲深陷到手心裡, 卻感覺不到疼,他最終停在她面前,她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兩相對望,空氣都滯住。
他撿起牆角的一根樹枝, 伸到旁邊的水缸裡沾了下水,在地上寫, 【我不和誰玩過家家做假夫妻】
清淺的水跡落到青石地板上,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消失,她怔愣在原地,僵住的大腦一時沒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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