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員到底要不要急流勇退?
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選擇,可在如今看來,叢瀾的“繼續”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女單四周跳即將進入全民時代,她的競爭對手會有更多的四周跳,而叢瀾無可避免地已經走入了競技低潮期。
Noah想到這裡,聲音都哽咽了,仿佛見到了叢瀾落敗她人稱王的那一幕。
大鏡子前面,叢瀾快步向前猛然起跳,陸地四周“啪”地在室內炸響。
屏住呼吸的人們驀地一抽,為她這個乾淨利落的技術,也為她這個似乎與二月份毫無差別的高度。
本來在營造感傷氣氛的Noah:“……”
他呆住了。
他沉默了。
他閉嘴了。
“我錯了,”Noah表情一變,從假設慘淡未來的哀傷裡迅速脫離,看向了那個黑黝黝的鏡頭,“我們還是要相信叢瀾的!她是傳奇,不斷突破我們想象力的傳奇!一個能創造31場世界紀錄的運動員!又怎麽會跟普通人預想的一樣!?”
攝像師:“……”
說話歸說話,你踏馬的別糊我鏡頭!
手給我收回去!
我機器幾萬塊錢(英鎊)貴得要死!
Noah深深地承認,他還是太膚淺了!
Legend就是Goat,是與眾不同的!
什麽衰敗什麽下坡路什麽身體機能下降!
p咧!
她參賽不是她在克服困難,純屬她完全能夠繼續戰鬥!
自由發揮朝著煽情走去的Noah,被叢瀾這個冷不丁的熱身後第一個陸地跳躍四周給鎮住了,煽情戛然而止,傷感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振奮振奮和振奮!
烏雲自他腦袋上飄走,現在的Noah沐浴在40℃的大晴天裡!
攝像師就這麽看著搭檔發癲,無奈的表情裡甚至有點習慣了的樣子。
張牙舞爪的Noah數次忍不住飆高了聲調,又狠狠壓下,掐著嗓子跟公雞打鳴似的。
與他差不多形色的人不少,周圍的這一百來號,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值得探究。
——霧草她剛才是直接來了個陸地四周嗎?
——不是二三月才傷退世錦賽嗎?
——等等哈這個人好像六月份才開了一場沒有失誤的冰演?
——據說那個冰演裡四周跳一堆一堆又一堆的。
——啊,是人否?
在場的除了叢瀾於謹他們自己人,還有一同參加比賽的其余選手和教練團隊等,女單在這裡,男單雙人冰舞的熱身區域也在此處。
有個雙人正在配合著練托舉,見到叢瀾那個陸地四周,兩人張大嘴巴,傻呆呆地望著,女伴的手還搭在男伴的小臂上,停頓在那裡沒有後續的步驟。
叢瀾一個落地,顛了兩步作為緩衝,手臂舒展向後,穩定了以後左腳落下,右手甩了甩。
她拍了拍自己的右肩,動了動脖子。
於謹低聲詢問怎麽了。
叢瀾:“肩膀疼。”
這兩年身體就沒好全乎過,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疼,於謹天天都提心吊膽著,要是哪一天聽聞叢瀾半夜疼得睡不著,就恨不得自己代她遭罪。
於謹:“嚴重嗎?”
叢瀾隨口道:“沒事,習慣了。”
平昌周期前兩年,叢瀾偶爾有機會回到家裡,還會纏著要跟媽媽一起睡覺,母女倆聊天到晚上,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這一兩年,叢瀾已經不敢跟家人一起睡了。
她回家的時候,連進出浴室都盡量穿長袖長褲,哪怕是夏季的休賽期。
因為她身上很多傷,膝蓋的青紫幾乎沒下去過,小腿上有冰刀劃出來的痕跡,大腿根有淤青,手肘有磕碰,手指肩膀上都有訓練中小意外導致的劃痕。
做旋轉動作抓冰刀可能會傷到手指,貝爾曼、甜甜圈、燕式……帶著冰碴子的冰刀仿佛變身成為了惡魔,在鈍感裡加了鋒利,會出血,會翻肉。
不小心跟一起訓練的隊友相撞,可能會摔出去,於是就不知道哪裡會帶傷了。
隊內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過這樣的情形,滑行旋轉跳躍,高速的失誤裡有著太多的意外。
自己失誤也會有很多不好的結果,運動員是摔打著成長起來的,花滑冰面上最不缺的就是一個又一個摔冰的巨大聲響,但冰面是堅硬的,疼痛程度比摔在大理石上還要大。
練難度跳躍或訓練不順利時,叢瀾摔到最後結束,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勁了,渾身麻木。
小時候叢瀾還會舉著小傷的手指跟媽媽撒嬌,後來,她見過鬱紅葉躲著哭泣,所以再不願意將傷痕累累的身軀展示給媽媽。
隊內一直有采訪申請被通過,拍紀錄片的、做采訪的、錄製資料的,叢瀾很好說話,她唯一的要求是不要拍那麽多傷。
她怕家人擔心,可傷病一直沒消停過。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為她剛才的那個陸地四周跳震驚,他們終於醒悟,叢瀾仍舊還是那個叢瀾。
半年的休賽季對她來講,不是落後的開端,而是延續榮耀的修整期。
但這些,都是她接連不斷的堅持換來的。
叢瀾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職業生涯末期,意念空間裡的小系統也測算過她的在役時長,按照當前的水準,在不出意外不受大傷的基礎上是可以滑到北京的,只不過,再好的教練也不能避免她年歲增長導致的競技素質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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