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努力證明著自己的清白。
結果陳寄北沉默半晌,突然低聲問:“女人肚子疼,你知道怎麽辦嗎?”
“啥???”何一立整個人都聽蒙圈了。
陳寄北輕咳一聲,冷著臉,“就女人肚子疼。”
怕何一立不懂,他又皺著眉補充:“就是每個月都要來,一來好幾天那個。”
“我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
何一立覺得自從結了婚,自家好友畫風就有些不對。以前下了班就和他在一塊,東搖搖西晃晃,可自在了;現在下了班就往家跑,好像回去晚了也要被小棍伺候。
當然他媳婦兒溫溫柔柔的,又賢惠,肯定乾不出來那種事,可他怎麽關心起女人肚子疼了?
何一立小心翼翼問:“是不是你媳婦兒不舒服?不舒服趕緊找人看看。”
陳寄北:“……”
陳寄北.這個光棍兒也沒比自己好多少,“你要是不懂,回去問問何嬸兒和你妹,幫我問。”
—
夏芍臉色發白,懷裡還抱個熱水瓶,郭姐和張淑真都是過來人,一看就懂了。
“肚子疼?”郭姐給她倒了杯熱水。見夏芍點頭,又去翻儲物櫃,“正好我這裡有紅糖。”
郭姐家黃哥是林場的,掙得多,拿出來的紅糖是這年代能買到最好的古巴紅糖。糖色比普通紅糖要深,呈棕褐色,衝出來也沒有普通紅糖那麽強烈的甜味,卻很香。
夏芍接過來喝了口,“謝謝。”
“這算什麽?平時我也沒少跟你蹭吃蹭喝。”郭姐不怎麽在意,又低聲問她:“我看你上個月沒這樣,你是平時都不疼,還是月經不調,上個月沒來?”
“前兩年鬧饑荒,我在老家沒吃飽。”
夏芍一說郭姐就懂了,“那你可得好好補補,月經不調是大事,以後還會影響要孩子。”
聽她說到要孩子,夏芍心一提。
還好不是誰都是孫清那種老司機,郭姐只是囑咐她要怎麽調理,“今天你先歇歇,活我們幾個幫你幹了。你別不好意思,等你好了,多給我們做點好吃的。”
張淑真也跟著點頭,“多做點辣的,正好我現在身子不重,還能幫你乾動。”
這要是讓周雪琴知道,又得氣死。
周小梅不乾活,大家集體排擠她;夏芍還沒說不乾活,卻有人搶著幫她乾。
晚上下班,陳寄北又去飯店買好了飯,袋子裡還拎了一大堆東西。
他往外拿飯盒的時候夏芍看了看,看到一包和郭姐一樣的古巴紅糖,明顯是給她的。還有幾塊藥丸子一樣的東西、一些乾艾草,甚至一瓶新買的黃酒。
“不做魚不做肉的,買這個乾嗎?”夏芍有些疑惑。
陳寄北沒說話,吃完飯,等她病懨懨躺在炕上翻連環畫,卻熱了半杯黃酒,給了她一粒藥丸。
“這是什麽?”夏芍拿著那黑乎乎的東西。
“鹿胎膏。”陳寄北說,“何嬸兒給的,說吃上不那麽疼。”
何嬸兒是過來人,家裡也有女兒,會有這些倒不奇怪。只是夏芍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她肚子疼,昨晚又沒睡好,現在腦子鈍鈍的,失去了往日的靈光。
直到晚上睡覺前,陳寄北給他端過來一盆泡腳水,裡面是煮好的乾艾草。
肚子裡的熱黃酒暖暖的,到現在還殘留著些許熱意。腳下的泡腳水更是散發著絲絲熱氣,泡暖了她冰涼的雙腳,又一路向上,暖向她隱隱墜痛的小腹。
夏芍感覺沒那麽難受了,困意也隨之襲來。
只是還沒等她打起瞌睡,就看到陳寄北試了試水溫,又往裡添了些熱水。
她一下子醒了。
不對,太不對了!
哪有好哥們生理期,能照顧成這樣的?
前世那些所謂的直男,女朋友生病了,都只會說多喝水,早點睡,照顧好自己別太累。
而且昨天半夜他還什麽都不懂,今天就知道鹿胎膏能調理月經了,還給她燒艾草水泡腳……
夏芍腳趾動了動,“你去找何嬸兒問的?”
“找何一立問的。”陳寄北盯著水盆,沒抬頭。
何一立中午回家吃飯,下午來上班,就丟給他這袋子東西,還支支吾吾教了他怎麽用,“下回你可別找我問了啊,我媽還以為我處了對象,抓著我問了半天。”
不過他不說,夏芍也想起來他早上說有事找何一立,水盆下的腳趾又摳了摳,替他摳的。
大男人找人問這些,跟去超市問衛生巾買哪個有什麽區別?
夏芍實在無法想象這男人一向眉眼冷峻,當時是怎麽說出口的,又是什麽表情。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不是這個,是什麽好兄弟能做到這種程度,社會主義好兄弟嗎?
不是夏芍心太大,主要她是看過原書的,而原書裡,大佬就是個孑然一身的工作狂人設。
本來就夠先入為主了,新婚之夜這人還離她遠遠的,表示對她沒興趣。人家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她要是一有點什麽就往歪裡想,豈不是自作多情?
可她沒往歪裡想,這男人怎麽越來越往歪裡跑了呢?
夏芍沒敢妄下定論,正好她也困了,決定先睡覺,明天再觀察觀察。
也不知道鹿胎膏和艾草泡腳哪個起了作用,次日起來,夏芍痛經的症狀又減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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