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老大爺難受,夏芍突然驚呼:“大爺你私房錢被二蛋兒拱出來了!”
“啥?”
呂大爺以不符合他年齡的速度跳起來,趕緊去看鞋底,又看桌後的空地,“馬上老婆子就要來送飯了,可不能讓她看著,我就指著這點錢買酒買煙。”
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抬頭,正看到夏芍促狹的眼。
呂大爺立即氣不打一處來,“大爺的玩笑你也開!”
可是這麽一鬧,什麽黯然,什麽戰場,他也想不起來了。
夏芍朝他眨眨眼,“大爺你不是在家說一不二?還怕被大娘發現啊?”
舊事被重提,呂大爺更沒好氣,開始攆人了,“趕緊走,別在這惹我生氣。”
夏芍就順勢和陳寄北告辭出來,還被男人不著痕跡捏了下指尖,“你故意的。”
說的而不是疑問句。
趁著下班高峰人流擁擠,夏芍也回捏了一下他,“鬧騰一下,總比想起傷心事強。”
人多,兩人就先沒騎車,出了門口這一段,陳寄北正準備上車,目光卻突然一頓。
察覺到他的視線,夏芍望過去,發現又是一隊學生。
她不禁壓低聲音,“怎麽了?”
“沒怎麽,看到個認識的人。”陳寄北斂眉收回視線,剛要走,對面已經有人看到了他。
“陳慶年?你是不是陳慶寶他二哥陳慶年?”
跑過來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還沒竄個子,看起來又瘦又小,眼睛卻賊亮,盯著陳寄北上下打量,“還真是你啊,我就記得陳慶寶說過,你好像在什麽江城。”
自從這人靠近,夏芍就感覺陳寄北身上那種久已不見的冷銳隱隱有複蘇的跡象。
他神色寡淡,騎上車就走,“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嗎?”對方撓撓頭,顯然也不是太敢確定,“陳慶寶是說他那二哥在江城啊,不過陳慶寶也說他二哥就是個街溜子,在東北混得很差,說不定還真認錯了。”
少年看看遠去的自行車,想想陳寄北腕上的手表,覺得怎麽也沒法跟混得差聯系到一起。
另一邊,一直騎出很遠,從正街轉進小路,陳寄北身上那種冷銳也沒有消減。
夏芍看看他,乾脆打破這種沉默,“陳慶寶是誰?”
“我爸的小兒子。”陳寄北聲音冷淡,言簡意賅。
不過夏芍還是聽明白了,“和你後媽生的?”
“嗯。他四十多歲上生的,寶貝的要命,起了個名字叫慶寶。”
聲音依舊冷淡,這回卻能聽出些譏誚了,“剛才那小孩,就住在我家隔壁,和他是同學。”
“就住在隔壁?那難怪他認識你。”
“也不算認識。”陳寄北說,“以前我碰到他,他從來不和我說話。”
兩人年齡上差了十歲,本就不可能玩到一起。何況陳寄北以前孤僻冷漠,在老家的名聲還不好,這人又和陳慶寶是同學,沒和他說過話也能理解。
夏芍不能理解的是另一件事,“四十多歲?你爸今年多大?你後媽多大?”
陳慶寶和那小孩是同學,今年也應該是十四五歲,那陳寄北出生的時候他爸不是三十多了?
“我爸今年五十七,陳慶豐他媽四十五。”
老夫少妻差一輪,難怪陳父這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陳慶豐他媽跟他的時候可還不到三十。
不過就算陳寄北前面還有過一個孩子,沒保住,他爸三十多歲才有他,也太晚了。
似乎知道夏芍在想什麽,陳寄北淡聲道:“我媽要是還活著,今年剛好五十一。”
比陳父小六歲,那就是陳父結婚並不算早了。
夏芍發現陳寄北家裡還真複雜,只是以前他絕口不提,她也就沒問。今天他難得多說了點,夏芍乾脆趁機問個明白,“其實我一直有點好奇,你爸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寄北聞言,明顯窒了下,聲音也低下去,“不知道。”
“不知道?”夏芍意外了。
“不知道。家裡沒人提,外面也沒有人跟我說過。”
充滿冷暴力和漠視的童年,早逝的母親,續娶的父親……
如此種種,他這麽較真尖銳的性子卻連個根由都不知道。夏芍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麽熬過來的,對那些或參與其中或冷眼旁觀的人,又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夏芍一時間有些沉默,陳寄北卻難得話多了一回,“不知道這些學生什麽時候回去。”
夏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怕他回老家,把碰到你的事說出去?”
“也不是怕。”陳寄北說,“我以前在老家,不怎麽下地乾活。”
夏芍並不覺得意外。
陳寄北這個人,是有點工作狂屬性在身上的,根本就不是能遊手好閑的人。李來娣卻信誓旦旦說他在老家掙不了幾個工分,如果沒有假,那就是他故意的了。
果然陳寄北輕哂,“我爸年紀大了,掙的工分沒有以前多,陳慶豐又結了婚,有老婆孩子要養。他們就把主意打到我頭上,讓我下地掙錢,養活那娘倆。”
如果對他好,他多付出一點也就罷了,可那一家子……
夏芍對他的行為表示讚同,“不乾就對了,他娶的老婆生的兒子,憑什麽讓你給他們拉犁?”
陳寄北就知道她會這麽說,不會說什麽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他是兒子,就得孝順爹媽。也不會說什麽他爸也不容易,讓他多體諒體諒,說什麽弟弟好歹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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