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均差點一刀砍在自己手指上。
第28章 遙遠
林頌卻沒有再追問下去了。
從理智來講,當然挺好。
但理智……
從周其均認識林頌以來,這個詞就離他有些遙遠了。
不過他的想法也差不多。
他來漁村找她,那就共同走一段路,在下一個路口分開,但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到那個路口。
那個路口站著童年的鍾其均。
等著余新荷在一群小孩的照片中選中他,她說:“就他吧,正好名字也有個其,投緣,改成周其均也好聽的,一聽就是親兄弟。”
林頌看著周其均做飯,有的螃蟹清蒸,有的螃蟹粘粉定型再爆炒。
窗戶上的風扇悠悠轉著,將油煙排出去。
周其均忽然問:“你介意嗎?”
有那麽一點突兀,林頌正在想吃完晚飯,要帶周其均去哪裡玩,她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前面那個情史豐富話題。
“介意啊。”她覺得周其均應該會喜歡她的回答,“不過,先愛者卑微,我受點委屈沒關系的。”
她為自己的回答鼓掌。
周其均攥了攥鍋鏟把手,翻炒的動作停頓一秒,沒轉頭去看林頌,一直到他做完了六道菜,慢條斯理地洗了手,擦乾手指,摘下圍裙。
這才拉起蹲坐在柴火堆旁邊的林頌。
在林頌微微訝異的目光中,將她攬入懷中,扣著她的腰,這一個吻依然不溫柔,帶著幾分急切和莽撞,咬住了她的下唇。
林頌在想,他溫柔過嗎?
他總是惡狠狠地露出獠牙,讓所有人滾開,但是,她不走,他也就算了。
……
吃完晚飯後,關青松自覺洗碗。
林頌跟周其均出門去海邊轉轉,林頌逢人就介紹,這是她男朋友,她臉色紅紅,但是行為舉止一點都不羞澀。
村裡人熱情,已經詢問到什麽時候結婚了。
林頌敷衍:“快了快了。”
“定下哪天了沒?”
林頌說:“這得看心情,想結就結,可能明天,可能後天,或許大後天,都是快結了。”
周其均皺眉,但不是因為這個話題,而是,他才聽過林頌父親講過類似的話——明天后天都叫快死了。
等兩人散步到了海灘上,看著停泊的船隻,藍色海浪翻湧。
周其均還是問了句:“你父親最近身體還好嗎?”
“應該挺好的吧?不過,我最近很少見到他,我伊爸再婚的老婆還找我打聽,想知道我伊爸最近在忙什麽,她怕她的婚姻要破裂了,見不到的老公,冷漠的丈夫。”
林頌笑著,又奇怪:“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事。”周其均說,“他找我想立遺囑。”
林頌這下理解了,她以後也會早早設立遺囑的,當年伊公去世得太突然,沒有遺囑,沒有家辦。
世紀初那會,大多數人的法律意識都很薄弱,伊公13歲就進廠當學徒,不懂也不在乎家族信托和家族辦公室,再加上當時福興的管理和架構比現在混亂。
豺狼一樣的同宗親戚虎視眈眈,伊爸的確救了她。
但從那以後,這個家,這個船廠,也成了她伊爸的。
林頌握著周其均的手。
周其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掌心,像海風拂過。
林頌說:“我一開始以為你能理解我的,因為你也離開家裡了,從事你想做的行業,福興的工作日複一日,枯燥,又沒有決定權,什麽家族興衰,企業存亡,行業未來。”
周其均隻說:“我和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周其均卻不說了,只是很輕地笑。
林頌也笑:“一開始有幾個船工說要我給他們提薪,我哪有決定權,他們請個假,我都批不了,幾個工人打架了,我去勸架,挨了打,還要繼續挨我伊爸的罵。也就後來,他慢慢放手了,他說,破產的惡名要讓我擔……”
說到這,林頌心跳突然停了一拍。
他為什麽放手?因為福興要倒閉了,已經無利可圖了。
但林頌向來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她爸,她神色嚴肅地看向周其均,說道:“我得去看下,我伊爸是不是又開了個新的船廠。”
有些歹毒的老板就這樣做,他們是為了逃避債務,直接宣布船廠破產,然後再另起一個新的船廠。
周其均沒去看她,也能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他明白又是他該乾活的時候了。
“知道了,我會幫你查的。”
林頌的開心像小孩一樣明顯,周其均也莞爾一笑,她轉身勾住他的脖子,迫著他俯身,她的吻是溫柔的,包容的,是他反反覆複地推開,但她又會反覆拉他回來的那種麽?
輕飄飄的一個吻,卻像尖銳的爪子撓過他的心。
周其均看她一眼:“你最生氣是什麽樣的?”
林頌:“拉黑,你忘啦,像之前那樣啊。”
不過,林頌想,她真正生氣發狂,目前還只在她爸面前,毫無掩飾的猙獰、刻薄和自私。
……
關家老厝裡不缺房間。
周其均原本還擔心他們會讓他跟關青松擠一張床,那他寧願連夜開車去市裡住酒店,他出差多,累積的酒店積分足夠他免費住好長時間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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