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頌回:“市場差也有個好處,到處都在裁員,不缺人,我總會找到願意精益生產的人。”
“小廠子都是工人拿捏老板的。”
林清耀之前正是這樣被挾製,訂單排期緊,他根本不敢得罪工人,尤其是老陳他們,供著他們,對不規范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想讓他們抓緊乾。
只要不影響安全質量,允許一定范圍內的不仔細和一定工序的偷懶。
林頌沒回答。
林清耀看林頌一臉的無所謂,知女莫若父,他冷笑:“又是大不了就破產?”
林頌又沒有秘笈,也沒有模擬,現在只能這樣,一步步按照她的設想前進,爛命一條,放手一搏。
像伊公最早創立福興,也沒有別的想法,就隻想造自己的船。
她看過林律師的采訪,林律師最早離開國辦所創業時,也是硬著頭皮乾,不懂管理,不懂運營,三分努力,七分交給命運。
船東一行人討論完,把塗裝和焊接,都批評了一遍,舾裝部分是簽訂合同時就已經定好的設備,就沒辦法挑剔了。
“反覆焊燒,二次作業,塗裝重複施工,半點不平整,還有漏噴塗的地方。”
“林總啊,我剛剛還看見你們塗裝工人就穿著牛仔褲作業。”
船東提出了一堆不滿,最終要求是:“重新噴塗水底部分的油漆。”
林清耀頭疼,但為了早點交船,回籠資金,只能應允,還要好聲好氣請船東去吃午飯。
他出發前咬牙切齒,改口讓林頌必須給他盯好現場質量監工,今非昔比呐。
林頌輕聲歎氣:“重新噴塗,人工加油漆費,一下幾十萬元就沒了,說不定船東下一次還有理由不接船。”
“烏鴉嘴。”
船東遠遠地看著父女倆交頭接耳的模樣,走了過去,笑了笑:“林總現在有個好女兒做幫手了,說來我的第一艘船,還是從老林總那買的……”
林清耀也笑:“那是,頌頌一直是我的驕傲。”
林頌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她相信這句話是真的,也相信她伊爸說的愛她。
但那又怎麽樣呢?他的愛是有條件的,愛的是優秀的、能把企業利益都讓給他的、會討好他的女兒。
林頌笑了笑,這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無聊,什麽愛不愛的,她隨時就能愛一百個人!
就比如此刻,她下了船,才回到辦公室,就看見一輛熟悉的汽車開了進來,停在了車位上,卻再沒有動靜,沒人下車。
林頌走出去,站定在車子旁,彎下腰,敲了幾下車窗。
周其均就坐在駕駛座,隔著玻璃看她朝他走來,再笑意盈盈地為他彎腰,他降下了車窗。
但他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她就捧住了他的臉,從車窗探進來,親了下他的唇,見他愣怔著,她又蜻蜓點水,輕盈的吻落在他的左右兩側臉頰。
她在笑,眼裡星光流轉:“周其均,我愛你,你呢?”
周其均面無表情,下意識地抗拒和反胃,才認識多久?他還想起了他媽,她也說過愛他,可她兩次拋棄他。
周其均想推開林頌,可她的笑如此真誠明朗,像那束還在陽台上搖曳的玫瑰花,濃烈的,他一轉頭就能看見。
他耳朵是燙的,聲音是不冷不熱的:“廉價。”
林頌被潑了冷水:“你真掃興,我的愛非常珍貴好不好?”她半點不心虛,全然忘掉她對好多人說過愛,如喻寧,如梁真,如薑自恆,甚至是很久以前的林清耀。
她一直不停地對外表達愛,渴望愛,但愛意的消失就不由她控制,時間到了,自然就會消失的。
周其均來福興,是來盯簽署離職合同的流程,當然超出他的服務范圍了,可他還是來了,他已經被折磨習慣了。
當天還有個職工大會,林頌一宣布要改修船,自然還有一批人想離開,他們是想造船的。
周其均的活就變得越來越多了,他想,今天應該喊實習生來的,他也不用在這面對這群生氣起來,連他都一起罵的暴躁職工,還有罵他跟林頌狼狽為奸,奸夫淫婦的。
直到林清耀回來,他冷臉暴怒:“已經是最高賠償了,再吵一分錢要不到,去打官司起訴吧,我看法律支持誰!”
他一吼,會場這才安靜了下來,他好歹管理廠子十幾年,了解他招進來的這群人。
他控制不住罵了句髒話,還學林頌的話道:“我大不了把廠子關了,我看你們拿我怎麽辦?好心當成驢肝肺,不用簽合同了,都給我撕了!”
職工面面相覷,抓緊了自己手中的合同。
林頌也跟周其均對視一眼,認輸,把這個任務交給她爸。
兩人溜出去吃晚飯,林頌邀請他:“以後每周都見至少一次面,好不好?就周六吧。”
周其均說:“不一定有時間。”
“我每周會提前約你,你把安排告訴我就好啦,徒步,看海,打球騎車,做什麽都好。”
他覺得麻煩,可能是自我防護機制在啟動,但內心深處有什麽蠢蠢欲動。
她說她愛他,而他只是動了一點點,很小的,欲望,連喜歡她,都算不上。
等到了周五,即將下班了,周其均沒有收到林頌說的那個邀請,他臉色淡淡,但秘書看出來他心情似乎有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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