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之間隔了層珠簾幔帳,蘭殊爬出去後,借著幔帳遮擋,便脫下了身上的中單,在幔帳外換起了衣服。
池中微有漣漪浮動,模模糊糊映出了池邊外,紅色幔帳後一道雪白玲瓏的身影。
秦陌頓覺自己低頭也不是,抬頭更不是,聽著衣料不斷摩擦的聲音,忍不住嫌棄她動作慢,咬了咬牙,頗有些威脅的口氣道:“你能不能快點,這屋裡可是有個男人的?”
他這語氣同往常一般無二,給蘭殊的感覺十分熟稔,蘭殊隨口笑了下,下意識回了句他又不會怎麽樣。
剛將外衫披上身,轉眸,秦陌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雙眸凜凜,一把攬住了她楊柳般的腰身。
蘭殊愣怔了下,沒來得及眨眼,早已長大的少年俊臉傾覆,精準地,將他的利齒咬在了她柔軟的唇瓣上。
蘭殊美眸圓瞪。
秦陌握著她的腰際,往懷裡一帶,那岌岌可危的外衫就這麽落了地,轉而,蘭殊被他摁倒在了榻上。
秦陌的手勁向來大,就這麽鎖著她,顯得頗有些來勢洶洶。
他原只是有那麽點氣上心頭,氣她不把他當男人看。
可當真將這份柔軟抱在了懷中,他一時間,又有些不舍得松手。
這一瞬間,他才發現之前的他,其實真的為了她忍了很久。
可蘭殊全然沒有料到他這番動作,心口浮出了一陣慌亂,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
而當秦陌略有沉淪,忍不住將唇齒開始往她的脖頸間遊離,蘭殊心驚膽戰,越發奮力掙脫......
手足無措間,她摸到了枕下一把冰涼的物什。
那熟悉的一道青光從秦陌眼角倏爾閃過,他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就這麽一瞬的劍拔弩張,天旋地轉,蘭殊轉過了身子,在上方,死死用刀鋒抵住了他。
秦陌沒再有任何動作,只是拽著她握刀的手,眼裡是望不見底的漆黑,須臾沉默,張了張嘴,“我......”
不、是、斷、袖。
他差點兒,差一點兒就說出口了。
只見身上的少女經他這麽一嚇,臉色蒼白,驚慌失措地將他望著,眼眶已經通紅。
那刀鋒離少年的脖頸近在咫尺,這樣的場景與他夢境中是如此相似,秦陌卻很清楚地感覺到她手上的勁力,沒有一點兒耍花槍的意思。
她是那般的怕他,怕到只要他敢再欺近一步,她勢必同他來個你死我活。
秦陌看著她惶恐的樣子,鎖在她手腕上的掌心微微一僵,滾燙的心口漸漸冰涼。
蘭殊知曉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是絕不足以同他抗衡的,是以她手持利器的脅迫,幾乎是使上了吃奶的勁。
可她萬萬沒有料到,秦陌會突然松手。
沒了他的約束,那刀鋒順著她的手勁迅速下落,蘭殊瞪大了眼眸,忙將刀頭一轉,卻還是刺破了他的肩頭。
溫熱的血液渲染了他微微敞開的中單,暈開了一片浸水的紅。
秦陌隻悶了一聲,咬緊了牙根,受下這場冒犯應有的報應。
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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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過後,兩人的關系掉入了另一個微妙的冰點。
秦陌沒有同任何人說他的傷來自何處,便是長公主嚴聲質問,他也隻道是意外。
蘭殊每天都會來給他敷藥,兩人隻字不提那夜發生的事,也沒有任何額外的交談。
直到有一天,秦陌在巡防營收到了禦書房的急召,傳旨的劉公公愁容滿面,隻道邊關突然來了急報。
秦陌奉旨入宮,傍晚從皇城出來,拉著馬韁猶豫了片刻,調轉馬頭,朝著公孫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這個點,正好逢蘭殊放學。
院外傳來了一陣勒馬長嘶之聲,公孫霖捧著幾本珍本,正盈盈站在思邈堂門口,同下人交代事情,扭頭看見秦陌的身影,皺了會眉,恍然大悟道:“來接你家小姑娘的?”
秦陌低低嗯了聲。
公孫霖揚手將下人遣去,緩緩靠近他身旁,輕聲笑道:“打算和好了?”
秦陌略有驚詫,還以為是蘭殊同她說了什麽,公孫霖盯著他看了會,卻連連搖頭歎息,隻道:“別看那丫頭平常話一句不少,只要她不想說的,那是一句都套不出來。”
可這世間令人煩惱的,來來回回,也逃不脫一個情字。
秦陌的嘴也是個撬不開的蚌,公孫霖打一開始就沒指望他會說,只在領著他朝後院去時,又路過了那棵樹,意味深長地回過頭,同他道了句:“還記得我當初給你講的自由鳥嗎?”
秦陌的身影略有一頓。
公孫霖亦噙著笑,順著他停了下來。
半晌過後。
秦陌循著公孫霖的指示,獨自邁上前頭的竹廊。
走過一片生意盎然的綠影,遠遠看見那蹲在花圃中細細澆水的纖細身影,腦海裡,只剩下師姐一路絮絮叨叨過來,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自由鳥之美,便在於愛其所是,而非愛汝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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