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醫生沒注意到徐萌的異樣,舉起自己的右手,說:“假設我們大腦裡有一扇門,你是正常人,你知道有些事兒是自己想象出來的,因為你這扇門功能正常,當打開門時,你知道門後的是幻覺,門外的是現實。”
“有些人喜歡做白日夢,上課時走神、等車無聊的時候腦子裡在幻想,包括作家喜歡在腦子裡構想自己的世界,這種情況很常見,如果你想進入自己的想象世界,可以打開門走進去,如果你想回歸到現實狀態,你可以打開門走出來。”
付醫生說話時,手掌配合著動作,他的右手就像是一扇真正的門,正在開合。
“一些精神病人,這扇門的機制失效了,所以他失去了想象和現實的邊界,他看到的現實跟我們看到的不一樣,以為幻想的世界就是現實,所以我們外人才覺得這人精神病了,發瘋了,他出現幻覺了。”
祝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她小時候去姥姥家,村裡有個很有名的瘋子,總穿著紅衣服手舞足蹈的。
祝寧有次看他蹲在田埂上,手裡拿著一把石子,她當時年紀小,好奇湊過去問他在幹什麽。
祝寧至今都記得他的回答,他一扭頭,露出兩排黑黃的牙,嘿嘿笑道:“我看電影呢。”
祝寧當時是小孩兒,小孩兒不像大人能輕易認出瘋子,還認認真真搭話,問:“你看的什麽電影。”
那個瘋子講了電影的內容,說是有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淹死在水塘裡了,“都泡爛啦,泡發啦!”
他說著說著就開始發瘋,大罵祝寧打擾他看電影,站起來毆打她。
如今想起來,估計就是付醫生說的那樣,這人腦子裡的門失效了,分不清現實和幻想。
祝寧想到了上輩子的事兒,總覺得距離自己沒那麽遙遠,她回過神,想起自己在汙染區域裡。
現在桌子上擺著兩種藥,豆莢狀的蟑螂卵鞘像是隨時隨地能孵化出幼小的蟑螂,屋內被囚禁的蟑螂人一直掙扎,發出斯哈的響聲。
更別說門外還有一群不知道該怎麽消滅的蟑螂群了。
三個人都覺得這個汙染區域很怪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祝寧邊聽邊思索,她剛才關閉了跟付醫生的屏幕共享,因此她此時的屏幕分成兩塊,一塊是內部攝像頭,就對準自己拍攝的。
祝寧思索時,目光突然一頓,瞥向了頭盔內部攝像頭,這是一個自拍視角。
但自拍攝像頭和照鏡子有本質區別,電子成像讓一切都顯得很不真實。
祝寧看著鏡頭中的自己,無意識地眨了下眼睛。
人類眨眼時,本人經常不會意識到,因為相比較抬起手臂來說,眨眼這個動作實在是太小了,而人一天需要眨眼的次數也太多了。
如果每次眨眼都會被注意,人一天會被累死。
因此只有刻意停下來,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眨眼上時才會意識到這個舉動。
祝寧把攝像頭放大,讓整個屏幕中只有自己一雙眼睛,在這次任務之前,祝寧從來沒注意過眨眼。
剛才在會議室她一直控制著不要眨眼,眼球上已經有紅血絲了。
這次她主動眨了下眼睛,她的屏幕就是正常的屏幕,忠實記載著她的動作,並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眨眼,其實這個過程很像攝像頭的快門。
拍攝照片時,快門會發出一聲細微的蜂鳴聲,有一種浪漫的說法,攝影是停留住了時光。
此時睫毛掃過,眼皮上下一碰,像是快門快速開合,也像是一扇門被短暫推開。
一扇……門
一扇門?
祝寧皺了下眉,突然問,“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研究的不是幻覺,是你說的那扇……門?”
“如果……”祝寧說出自己的假設,完全沒意識到付醫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有點像是自言自語:“如果這扇門後的東西,能夠以汙染物的形式被帶到現實世界呢?”
付醫生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都忘了清理自己頭盔裡的嘔吐物。
他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剛才在會議室門口,他在觀看祝寧的任務視頻,看到有個人影突然回頭。
那個人像是印在他視網膜一樣,仿佛已經透過眼睛鑽進了他的大腦。
付醫生的右手不自覺開始抖動,第一次聽到這麽恐怖的猜測。
“這、”付醫生臉色一時間慘白,比被蟑螂人撲倒在地還要恐懼,問:“可能嗎?”
如果這種事兒可以做到,永生藥業到底在幹什麽?
他們要把什麽東西帶到現實裡?
祝寧:“瞎猜的,我不知道。”
她又不是變態研究員,說實話,廢土世界的汙染程度一直在超越她的理解,沒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
付醫生搖頭:“沒有證據。”
他相信證據,這東西太離奇了,在更多證據發生之前,他不敢輕易下定論。
再者說這跟蟑螂人又有什麽關系?為什麽是蟑螂?
祝寧和付醫生有區別,付醫生更嚴謹。
“先不用管是否可能,”徐萌說:“如果有人監視,證明這地兒肯定有個實驗室。”
已經找到了實驗體,實驗室還遠嗎?
祝寧之前去過蟻穴,蟻穴曾經是永生藥業的實驗基地,每一個格子都方便研究員觀察。
這個酒店也是如此,如果所有的酒店房間都看作是一個培養皿,那研究人員肯定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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