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鏡面上,越過劉瑜的背影,鏡子的一角反射出陸鳶的臉,她躲在門後,只露出了半張臉,陸鳶就這樣跟鏡子裡的自己對視。
鏡子裡的陸鳶五官精致,柔軟的黑發披散著,穿著一件白色睡衣,表情卻極其淡漠,漆黑而冰冷的眼珠子轉動了下,冷冰冰看過來。
陸鳶心中一驚,竟然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那種強烈的被注視感,好像是說,我盯住你了,你已經被我打上了標記。
劉瑜沒回頭,甚至沒動作,像一具屍體,因為重點不是劉瑜,而是她。
陸鳶直覺自己被一雙眼睛注視,母親不是她的保護傘,反而像是一個引子。
那股濕冷的感覺如此真實,仿佛侵入毛孔,和她本身的血液混雜。
陸鳶試圖撕扯,想把那些黏糊糊又冰冷的東西扯開,在夢裡她已經完全僵直無法動作,在現實中她大力揮舞著雙臂。
呼——
陸鳶驚醒,睜開眼睛後,一滴水珠打在她眼珠子上,如此冰冷,激得她一個哆嗦。
她剛從噩夢中逃脫,一睜眼就看到了如此詭異的一幕,半空中騰起細小的水珠,就分布在自己床鋪上方。
她見過下雨,見過起霧,但從未見過這種場景,細密的水珠脫離了地心引力的影響懸浮在半空中,真讓她打個比喻,簡直如同汙染孢子。
汙染區域淨化後,血紅色的孢子擴散開,就像現在一樣,只不過她房間裡的汙染孢子是透明的。
但水珠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陸鳶眨了下眼,水珠驟然從半空中降落。
陸鳶沒有躲閃,因此那些細密的水珠淋了她一臉,覆蓋在皮膚表層,跟夢中的觸感有些相似,都是冰涼而黏膩。
只不過這應該就是普通的水,因為和皮膚相貼之後很快被捂熱,跟人體的溫度差不多。
這麽一淋,整個人徹底醒了,她最近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奇怪,陸鳶與水滴共振,好像能感知到天底下所有的水汽,失控時曾經遠程控制了一杯水。
陸鳶總是聽到瘋狂的囈語,越來越複雜,她想聆聽,但根本聽不懂具體的,只能聽懂某種意念,牆外的生物好像在召喚她出去。
與此同時,陸家越來越濕潤,昨天晚上陸堯的生活助理還納悶兒嘀咕了一句:“最近家裡這麽潮?”
她不知道能掩蓋自己的異樣多久,被發現了會怎麽樣。
陸鳶蜷縮起膝蓋,想把剛才的夢驅散開,夢中的劉瑜和記憶中的母親相差太大,她不敢承認那是母親,陸鳶睜開眼又閉眼,但那個夢已經烙在腦海裡無法剝奪。
陸鳶看向北方,只看到了陸家的花園,根本看不見高牆。曾經劉瑜帶著年幼的自己想要衝出北面高牆。
陸鳶把臉埋進膝蓋,祝寧出了北牆,在出牆前聯絡了一次自己,之後就杳無音信,她看到母親渴望的地方了嗎?
……
歸鄉號上。
裴書喚醒自己記憶之後順著想,他第一反應是劉瑜去過牆外,也上過歸鄉號。
但劉瑜是自然人,以裴書的經驗看,就算是找一支專業團隊專程護送,她在牆外都活不了多久。
劉瑜上歸鄉號又安全下車,聽她輕飄飄的語氣,好像歸鄉號毫不危險。
要麽是她本人,要麽是她所在的隊伍,具備無比強大的意念操控,或者是水系異能,但祝寧說過自己的水系異能效果不大,應該要比祝寧更強才行,是那種生命之源,天底下所有的水源都會受她所控的強大。
這種配置只能在理論層面具備,現實中是否有這樣的人要打個問號,異能者都是保持理智的汙染物,能力跟真正的汙染物相比有上限。
況且劉瑜作為一個財閥夫人,不好好享福為什麽要出牆。
或者是,更詭異一點的聯想,劉瑜是從歸鄉號下去的?
裴書看著不遠處的水鬼,陰森森而立,他們跟水流動的速度相同,持續向他們逼近,跟祝寧判斷的一樣,越靠近車尾的車廂積水越多,水鬼之前只是站在水漬中,如今積水淹沒了水鬼的腳踝,只有意念可以對抗水鬼,那水鬼大概以意念為食。
劉瑜是他們的一員?
不對,可能劉瑜只是聽說,一個消息而已,估計一個財閥夫人對牆外感興趣,有不少人上趕著給她講故事,然後她再把這件事講給孩子,不能直接這麽推斷。
但裴書回想起劉瑜講述牆外的表情,嘴角有個溫溫柔柔的微笑,眼睛很亮,看著北方,好像那不是什麽危險之地,對她來說安全舒適。
準確來形容,簡直像是……思鄉。
那樣的話,她怎麽上的神國?陸家家主知道嗎?
裴書不了解真正的劉瑜,只知道劉瑜臨死前幾年一直在產子,最後不堪生育的痛苦自殺了。
如果陸家也知情,那她這個行為是自主繁衍還是被迫的?他們是在合力謀劃?
陸家扔掉的孩子是真的殘次品,留下來的陸鳶才是成功的?
成功的……什麽生物?
祝寧曾經說大小姐被汙染了,這也是裴書願意出牆的原因,但如果陸鳶不是被汙染,而是遺傳呢?
裴書站起身,第一反應是告知給祝寧,祝寧跟陸鳶更熟,可能有新的消息,能去餐車交談最好,不能說話他可以慢慢打字告訴她。
但他又一停,這有什麽用?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怎麽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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