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排隊跪坐,看著一根根黑線扎下來,像是一根長釘子將人永遠釘在原地,他們不掙扎,不逃跑,不說話,只是等待獻祭。
他們以某種神秘的獻祭的儀式將自己的精神扭曲,和車尾的福壽螺嫁接,融合成了一種新的生物。
咣當一聲,在外人看來,歸鄉號從大橋順利砸下,順利地像個意外事故。
牆內的幸存者松了口氣,裝載著汙染的列車不會進入圍牆。
但沒想到,歸鄉號又回來了,它重新出現在月台上,承諾帶人回家。
福壽螺列車永遠向前,車頭是動力源,車尾是感染源。
他們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讓當年的執念成型,歸鄉號永不停止。
這是當年幸存者對抗幸存者,牆內幸存者不讓歸鄉號進牆,歸鄉號也沒有完全如願。
從汙染的角度來說,歸鄉號說不定算是個很好的列車,什麽生物都可以搭乘歸鄉號,只要遵守規則就能到達目的地,祝寧之前在安檢機看到的跪著的行李人,也是乘客的一員。
祝寧從口袋裡摸出紅色車票,最後一條規則,請勿打擾列車駕駛。
一直以來祝寧都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現在這麽看,如果他們搗毀車頭,會經歷更深的危機。
列車咣當咣當向前,幾個人不知道是否能夠說話所以沒有開口,只能用沉默表達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麽。
他們四人站在屍體中央,像是來掃墓的後人。
1車跪著的異能者如同贖罪,可能已經失去了作為人類的意識,直至死亡也並不知道這個念想有沒有真的成功。
但他們四個乘客,在八十年後登上了這輛列車,很明確地可以說,真的達成了,歸鄉號永不停止。
戚雪柳歎了口氣,瞥到邊緣露出來一個字,她繼續擦拭地上的灰塵,竟然還有。
下面有一行很小的字,又是不同人寫的,這行字寫的很漂亮。
“資料在車尾,有我近期的調查報告,和我整理出的一些可能對後人有用的資料,包括地圖和單方面的末日記載。”
“記者木涵。”
這行字應該是異能者答應了之後寫上去的,木涵是個舊世界的記者?
看字跡和名字應該是個女人,她在哪兒?
1車只有異能者,普通人應該都在其他車廂,可能早就成了眾多屍體的一員,正在吐卵。
她可能是把資料落在了車尾,又或者是特地把資料藏在那兒的,具體為什麽也無從考證。
最後一個疑問也解答了,死去了那麽多調查員,應該就是為了木涵來的。
而且不是單一的資料,如果木涵留言為真,那份資料還現存,就是一個整理集。
無數調查員前赴後繼也會上車,在牆外這算是很明確的線索指示了。
所以1車沒有屍體,調查員在這兒得到信息之後一定會朝車尾的方向走,祝寧碰到第一個北調的人就是在19車的廁所。
北調找的跟複蘇會不是一個東西。
祝寧看到這兒很疑惑,舊世界隕落時科技也發展了,又不是古代,信息保留方式很全面,電子版、紙質版、木雕也行。
而且一共才過去了八十年,又不是八千年,怎麽會丟失這麽多信息?
所謂的“請神”儀式失傳,祝寧還比較好理解,畢竟這種邪術從古至今都掌握在小范圍人的手裡,但為什麽他們連舊世界地圖都沒有?
木涵好像預料到,汙染爆發後,人類會面臨資料缺失,所以很早就做了準備,藏在車尾。
很好的藏身位,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保險箱之一,但因為太好了,很難拿到。
裴書停了停,打了個手勢,祝寧大概能看懂,問:去嗎?
死了這麽多調查員都想得到的東西,有明確的地點標注,近在眼前了,你去嗎?
祝寧看他那意思,如果她要去車尾,裴書肯定會跟著。
祝寧去哪兒林曉風就去哪兒,至於戚雪柳,她竟然也沒表現出什麽明確的抗拒。
祝寧真不習慣當隊長,之前徐萌和霍文溪才是擔責的那個,現在祝寧已經真真切切坐了這個位置,她想活會有人來救她,她想去死,會有人跟隨她去死。
祝寧做出什麽指令,隊友都會認。
祝寧搖了搖頭,客觀來說,她不具備進入車尾的能力,她當時都爬到了車尾,那節車廂跟其他完全不同。
觸感冰冷,祝寧短暫趴上去的時候聽到下方有生物蠕動,聽到窸窸窣窣的響聲,車尾肯定不止有福壽螺本體。
祝寧現在就像個汙染物,在野外,野獸相遇時會判斷,能夠廝殺的肯定覺得自己有一線生機。
祝寧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在車尾活下來的機會。
而且那節車廂不是可以從外部打開的,應該是必須要從內部穿行,北調的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想不到走車頂。
但他們全都失敗了,祝寧在19車門口看到的屍體,19車內部,20車應該有更多屍體。
好不容易活下來,祝寧過了熱血中二病的年紀了。
祝寧搖頭後,戚雪柳松了口氣,裴書很輕松地聳了下肩膀,祝寧心想這幾個隊友是不是綁架她,反正她做決策,承擔最大的道德壓力。
祝寧多年後估計會後悔,近在眼前的寶藏不去探秘。
這裡應該就是汙染區的生路,祝寧在牆外經過三個,兩次都是吞噬汙染源,第一次走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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