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淡淡地道:“阿辰公子,我們做暗衛的不但講究男女之別,還特別講究斯文有禮,對於那些出言不遜的,向來是一巴掌打過去。”
阿辰聽此,已然拔劍。
這時阿隼過來,連忙阻止。
阿辰氣急敗壞:“她竟出手打我。”
阿隼看了一眼阿辰臉上紅痕,望向青葛的眼神帶著寒意:“青葛娘子,你這樣就不合適了,這算是恩將仇報嗎?”
青葛便涼涼一笑:“夏侯公子救我,確實是大恩,我為報此恩願意赴湯蹈火,但這並不意味著,我上個茅廁都要被一個男人盯著,堂堂夏侯公子身邊的近侍,就是這麽盯著一個年輕娘子的?還是說,就因為你們救了我,我就該被你們這般羞辱?”
阿隼一時也是無語,瞪了阿辰一眼。
阿辰憋得臉都通紅了,他委屈:“我,我只是——”
阿隼無奈:“還不給青葛娘子道歉?”
青葛笑:“罷了,也沒什麽,我打也打了,兩清了。”
**************
當日晌午過後,青葛向夏侯止瀾辭行。
夏侯止瀾見此,倒是有些不忍:“你要去哪裡?”
青葛:“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夏侯止瀾蹙眉:“可是千影閣如今正在追殺你。”
青葛垂下眼,神情淡漠:“公子救我性命,我本應知恩圖報,為公子效犬馬之勞,只是如今身後重重追殺,我若留在公子身邊,反而害了公子,今日就此辭別,若我能僥幸存活,它日有緣,一定設法報答公子之恩。”
夏侯止瀾蹙眉,望著青葛,她雖看上去面色冷漠,但那眸底分明存著一絲哀傷和無望。
她是被逼到了走投無路才這麽說。
阿隼見此,想起適才衝突,不免有些愧疚。
青葛:“公子,江湖路遠,有緣自會相見,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這話,她縱身一閃,纖細的身形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遠處。
夏侯止瀾望著她的背影,並沒言語。
阿隼嘴唇動了動,他說不上來自己心裡是什麽滋味,不過想想,到底是道:“公子,我們如今也是一腦門官司,許多事要辦,哪裡顧得上這樣的女子,不管她是真是假,都是一個大麻煩。”
夏侯止瀾頷首:“我知道,我只是——”
他垂下眼,扯唇,自嘲地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太過無能罷了。”
看著她的背影,倒讓他一下子想起許久前。
那時候的他還小,無能為力,如今大了,他依然是一個無能為力的人。
所以他只能道:“走吧,去火石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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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葛並不著急,她知道如果就此自己跟定夏侯止瀾,他反而會懷疑。
顯然夏侯瑾穆並沒有如世人所以為的那般待夏侯止瀾好,夏侯止瀾能在夏侯家族擁有如今的位置,也是他自己博弈的結果。
如今夏侯家族急需大量白銀,派了夏侯止瀾前往火石塘,說明在這個關鍵時候,夏侯家族也找不出第二個掌握洗煉法的人。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當年的夏侯止瀾在很小的年紀便默背下《蒲阪錄異》,之後這本書也許被毀,也許下落不明。
總之在這種情況下,夏侯瑾穆才需要夏侯止瀾,夏侯夫人才會把夏侯止瀾帶回紺梁。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這些年來,夏侯止瀾牢牢把控著洗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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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而在夏侯神府有了一席之地,可見他對自己的地位有很清醒的認知。
她這麽想著,抬起手扶了扶頭上的鬥笠,和那些農人一起等牛車。
她如今依然是往日容貌平平的外貌,只是簡單改了衣著,喬裝為一少年。
這邊的村落位於紺梁,周圍農人都是積攢了布絮和帛等,準備前往鎮子賣錢的。
片刻後,牛車來了,一個人三文錢,大家紛紛交了錢,各自在牛車上尋到一處位置坐下。
人很多,牛車擠得滿滿當當,青葛被擠到了一處角落。
趕車的吆喝一聲,牛車沉甸甸地往前行,車上的眾人卻是慢慢說起話來,他們所談的無非是上繳布匹的價錢。
大晟原本是不種棉的,這幾年才陸續引進了棉並開始種植,不過他們所種的棉並不會自己用,都是賣給夏侯家族下面的商號,換取一些銀錢來彌補家用。
青葛無聲地坐在那裡,狀若發呆,不過聽這些農人高談闊論,卻恰好和往日自己所知印證上了。
夏侯家族在紺梁一帶一直有著他們自己的經營之道,每年都會進行糧草積貯,會在二三月青黃不接時,百姓缺糧,他們高價賣出粟、黍、大小豆、麻、麥子等,並大量收購薪炭等待時機,到了四月,莊稼有了收成,糧價低落,他們便大量購入粟米,並購置布匹。
如今恰逢夏日,他們自然會收購布絮、縑和帛,等到冬日賣出去。
其實最初時候夏侯氏祖先制定這個積貯之法,可以豐歲之有余,備荒年之不足,本也能安定民心,平定衣食價錢起伏,算是造福於百姓。
只是一套法子經歷了上百年甚至幾百年,早就變了形。
如今的夏侯氏對於糧草布匹低價收,高價賣,賺取暴利不提,他們還用自己鑄造的新幣來賺取差額。
凡是百姓要買賣糧食布匹,都要用他們紺梁家鑄造的銀兩,而這個銀兩便是他們可以做手腳的大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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