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熟悉的觸感劃過面頰,青葛屏住氣息。
她輕笑了聲,笑得有些嘲諷:“既然殿下已經看過了,自然應該知道,那不是我,為何如今又要問起?”
寧王抬眸,漆黑的眸子泛著異樣的光,手底下卻微收,就這麽攏住了她的頸子。
他聲音輕而危險:“但我就是覺得你是,你不是嗎?”
青葛仰臉,直視著他的眼睛:“三日前,殿下說,若我不是,便放我離開。”
寧王:“是,我說過。”
青葛:“既如此,那屬下願意卸下易容,請殿下一觀。”
寧王聽這話,卻是沉默了。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她,薄唇繃得鋒利。
周圍的氣息一下子壓抑起來。
片刻後,他終於艱難地別過臉去,看向窗外。
青葛看到,月光之下,他絕豔的側臉線條鋒利而冷清。
他竟然在猶豫思量。
就在這時,寧王薄唇動了動,終於用一種冷硬的聲音道:“好,我要看。”
他話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下去。
青葛:“請殿下稍候,容屬下進入內室,卸下易容。”
寧王墨色的眸子無聲地望著窗外,身形筆直緊繃。
他並沒有回話。
青葛便徑自走入內室,閉上眼睛,快速地分析著。
當年查了底案的寧王依然無法確定自己身份,因為他看到了錯誤的一張畫。
她必須把自己偽裝成那個畫像相同的容貌。
所以寧王在底案中看到的那張臉,到底是哪一張?
她蹙眉苦思,很快想到了一種可能。
在千影閣她有四張假面,但其實只有極少人知道,她還有一張,是從未用過的。
當時機巧嬤嬤為她做下那一張假面,葉閔看了許久,說,太美了,不喜歡。
所以機巧嬤嬤在這張假面的基礎上進行修繕,才有了如今她的模樣。
她垂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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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番,開始卸去易容。
她緩慢卸去一些多余的裝飾,讓這張面孔變得清雋乾淨起來,幻化為那一張被她放棄的假面。
當一切打理妥當,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又有一瞬間動搖。
她的指尖輕觸碰著自己的眼角,心卻在猶豫。
他既已經懷疑,話說到這裡,繼續隱瞞著還有意義嗎?
那一夜隨雲山中,他說她不配。
她竟險些尋死,尋死時那個瘋狂的念頭是,讓他的王妃消失,秘密永遠埋葬,他這一生都不會知道真相。
幾年過去了,當年的那個念頭竟成讖言。
她不是他的王妃,從來不是,只是演過一場虛假的皮影戲。
那場戲早已落幕,只是他自己留戀其中不肯走出罷了。
她苦笑一聲,心灰意冷,他既然要看,那就乾脆讓他看好了。
見到又如何,只是一張面容罷了,他永遠不可能尋回他的王妃了。
她當即便要卸下易容。
就在這時,她聽到寧王的聲音。
他說:“不必了。”
青葛的動作頓住。
寧王聲音嘶啞而疲憊:“我知道,你不是。”
青葛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無聲地沉默著。
寧王:“既不是,那本王便不必看了。”
青葛聽此,笑著道:“殿下真的不想看看嗎?也許我就是。”
寧王:“不,你不是。”
青葛聽此,安靜地站了一會,便拿起面巾,遮住面容,這才低首走出去。
此時的寧王背對著她站在窗外,微微垂首,他的身影被夜色拉得修長,有著和這繁華皇都格格不入的落寞。
感覺到青葛的腳步,他啞聲道:“你走吧,去縞兗,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必回頭。”
青葛無聲地聽著。
寧王:“不過,你不要忘記,按照千影閣的規矩,兩年內,你依然必須效命於千影閣,千影閣不放人,大晟天下沒有任何地方會接納你。”
青葛垂首,恭敬地道:“屬下明白,兩年後,屬下一定歸來,會前往禹寧向殿下敘職。”
寧王:“好,屆時本王在禹寧等你歸來。”
青葛:“那屬下——”
寧王看著窗外,道:“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青葛疑惑地看著寧王。
寧王蕭瑟一笑:“青葛,其實我一直都記得你。”
青葛聽這話,一時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這時,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我不知道,竟是你。”
青葛依然不懂。
寧王垂下眼,一聲嗟歎:“你才入千影閣時,我曾在千影閣新晉的孩童中尋過你,可沒尋到,當時我還未曾掌管禹寧,便去問他們,他們說不在的孩子都死了,我便以為你死了,並不知道你當時正在嶽嬤嬤那裡受訓,我當時很難過,我以為我救了你,以為你活得好好的,卻發現你依然死了。”
青葛怔了怔,努力地消化著其中的含義。
她漸漸明白了,他不是在說王妃,他記起來了,記起來當年那個菜人。
他知道她是昔年的菜人,那個被他認為髒兮兮的小女孩。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用一種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聲音道:“殿下,為什麽這麽說?為什麽會去千影閣找我?”
寧王低著頭,以手握拳。
他拚命壓下幾乎衝湧而出的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我清楚記得,那一日寒氣侵骨,漫天皆白,皇兄,我,還有葉閔一起前往西淵邊境一帶視察,在一處食店歇腳,卻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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