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發出,她聽到一聲很低的悶哼聲,她心知對方已經中招,但不敢大意,當即閃身而至,薄刃揮出,再次補上一刀。
有血噴灑而出,與此同時,還有刺鼻的氣息衝來。
青葛屏住呼吸,迅疾後退。
時其他暗衛也已經得手,血腥之中,磷火漸漸熄滅。
眾人看到,那磷火之後,竟是十三四歲孩子的模樣,如今已經被他們刺死,倒在那裡,手還緊緊攥著一個形狀奇怪的火折子,磷火便是自那火折子中燃起的。
青葛望著那些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龐,沉默了片刻,才帶著暗衛繼續向前。
路途中,他們又遇到幾次襲擊,也遭遇了地下掩埋的火器,盡管眾暗衛輕功了得,但依然陸續有暗衛因此受傷。
不過隨著他們繼續往前,周圍越發陰暗濕冷,時不時有鴿子從這裡撲棱著翅膀飛起,跌落一地的毛羽。
眾暗衛本就是追蹤高手,大家迅速查探這裡的蹤跡,確實曾經有人出沒的蹤跡。
青葛:“看來這裡並沒有火器埋伏,分散尋找。”
她這話剛落,旁邊一個暗衛突然發現什麽,青葛順著他所提示的反向看過去,便看到了一道身影。
幽深的夜色中,那道身影站在峽谷前翹起的松樹枝乾上,孱弱而單薄。
那是夏侯止瀾。
突然看到夏侯止瀾,青葛並沒什麽意外。
她直接吩咐眾暗衛:“你們等在這裡,不要跟過來,我去會他。”
說完後,她拔地而起,幾個縱躍借力,便落在夏侯止瀾身邊的枝乾上。
這松樹自崖壁中伸展,站在松樹上,往上看,是明月,往下看,是深淵。
夏侯止瀾面色慘白,他虛弱地咳了聲:“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青葛:“是,畢竟你幹了這麽一樁大事。”
她言語中有些譏誚,但是夏侯止瀾並不在意。
他眉眼黯淡,眸子中是濃鬱到化不開的惆悵:“你看,今夜的月色這麽美,像極了縹媯的夜。”
青葛:“是嗎?”
夏侯止瀾:“很小的時候,我在雪地中救了一隻小狗,我一直養著那隻小狗。等這隻狗長大了,我才知道它不是狗,它是一頭狼,我便放它離開,回歸原野。”
青葛便不言語了。
隱約中,她眼前浮現一張悲痛欲絕的臉,那是一個稚嫩的男童。
夏侯止瀾:“……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我不想再回憶,但是後來,宮中侍衛抓住了幾頭狼,父親要我喝狼血,我不喝,父親便逼我喝,我喝了後便吐了,從此後,我厭惡血,更厭惡殺戮。”
他歎了聲:“我曾經一度認為,我不該出生在那裡。”
對此,青葛無話可說。
縹媯乃苦寒之地,百姓掙扎於生存和果腹之間,人吃狼,狼吃人,為了活下去本沒什麽對錯。
那個死去的父親未必一定永遠是對的,可他死了,一個人死了,她便只能念他的好。
夏侯止瀾低首,捧著臉,痛苦地道:“長大後,我依然無法殺生,我看到活物死在我面前,我便喘不過氣來,我真的做不到。”
青葛:“但你殺了阿隼。”
阿隼也許對不起任何人,可他對夏侯止瀾一直忠心耿耿。
夏侯止瀾抬起臉來,帶著夢一般的恍惚:“殺就殺了,我發現一旦開始殺了第一個人,後面便沒什麽難的,他確實一直護我保我,可那又如何,他竟然想殺你,我便不讓他活下去。”
他望著上方那清冷的月,墨黑的眼底閃著幽暗的光:“我還可以殺更多人,宇兮,那些對不起你的人,我都要他們死,全都死在這裡,要他們走不出這京湧山,你覺得如何?”
青葛:“所以你要殺誰?殺我嗎?殺我的夫君?殺我的孩子?殺我的同僚?”
夏侯止瀾輕笑了一聲,側首看著青葛:“宇兮,我怎麽會殺你呢,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會幫你,幫你把一切都處理好,這一次,你要相信我。”
青葛無聲地望著夏侯止瀾。
夏侯止瀾狹長的眼尾泛著紅,如同染了血一般,不過他的神情卻有著詭異的溫柔。
青葛想起那個飄雪的夜晚,她被人拴在那裡,他隔著冰冷的柵欄和她說話。
那時候她分明看到一片雪落在他眼睛上,那雙眼睛中是破碎的濕潤和絕望。
夏侯止瀾再次開口:“宇兮,我之前做不到的,這次拚命也要做到,你一定要相信我一次。”
青葛艱難地別開臉,看著遠處的月亮。
輪廓分明的月亮化為模糊的水影。
她壓下心裡的情緒,終於用最為冷靜的聲音開口道:“你還有一個孩子留在世上。”
夏侯止瀾神情一頓:“不是說已經死了嗎?”
青葛:“是,那個孩子還活著,寧王安置了那個孩子,現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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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還好。”
夏侯止瀾呼吸便停下來。
青葛看出他有些動搖,低聲開口道:當時兩個孩子被交換,羅嬤嬤給那個孩子下了毒,殿下找回那個孩子後,一直派人妥善醫治,他曾經在恨意之下,一度將這個孩子放入千影閣,受了些苦楚,不過後來他知道我的身份,便將孩子好生安置,仔細養著,我雖不曾見過這個孩子,但殿下這麽說了,我信他。”
夜風拂過,松枝搖曳,夏侯止瀾單薄的身形也跟著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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