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此時已經打橫抱起她,翻身上馬,之後一手摟著她,讓她整個貼在他胸膛上抱著,另一隻手卻攥住韁繩。
他有力的長腿夾著馬腹,身體前傾,縱馬奔馳。
此時街道上火勢已經逐漸控制,不再蔓延,但是街道上很亂,到處都是人,哭嚎的跑動的,搶救財物的,拎著水桶的,還有那被調動的水工等。
寧王策馬前行,前面都是人,他一咬牙,直接縱馬躍過去。
於是所有的人都睜大眼睛,望著這震撼到讓人恐懼的一幕。
那匹烏黑的駿馬,就這麽猶如一條飛龍般,矯健而有力地躍過街道上空,自眾人頭頂躍過去。
一切都仿佛被放慢,人們仰著臉,睜大眼睛,清楚地看到了那馬匹拉伸的肌肉線條,看到了上面油光發亮的皮毛,看到了那彪悍的力量。
他們也看到了在飛馳的駿馬之上,是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而那男子懷中,似乎緊緊摟著一抹身影。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
他們看到,隨著一聲嘶鳴,穩穩落地,落在了前面街道上。
含淚的小娃兒不敢哭了,嚇怔愣了,提水的火工瞪大眼睛無法置信。
之後,隨著馬蹄噠噠聲,背影遠去,瞬間消逝在街頭。
青葛此時是清醒的。
她的手緊緊攥著寧王的胳膊,她感覺到了這駿馬的飛馳,也感覺到了身後男人強烈的氣息。
她聽到了耳邊的獵獵風聲,也知道他在縱馬奔馳,更知道他在大街之上竟然飛躍而起。
這讓她意外,有些不敢相信。
這並不是往日寧王會做出的事情,是因為擔心嗎,擔心她會出什麽事故。
盡管她心裡分明地知道,她在他眼裡更多的是夏侯見雪,是寧王妃的身份,不過她還是無法自拔地沉浸其中,沉浸到他對自己那強烈到無法掩飾的擔心中。
寧王帶著青葛,抵達了皇宮內苑,那宮中侍衛開始時也是震驚,待要阻攔,直接被寧王呵斥一聲:“滾。”
侍衛這才認清來人是寧王,嚇了一跳,趕緊避開了。
寧王佩紫金魚袋,入內廷無人敢攔。
他縱馬馳騁,惹得一眾宮人驚呼,紛紛避讓,最後奔馬終於闖入禦藥處。
禦藥處今日也是忙亂,如今大火稍微控制住,宮中派出許多人手出門救治,隻留下禦藥司正並幾位尋常藥官守家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猛然間見奔馬馳騁而來,一個個全都嚇傻了。
寧王單手抱著自己的王妃,矯健地翻身下馬,之後打橫摟著直接邁步闖入禦藥司。
一踏進去,他直接命道:“救人!”
禦藥司正見此,不敢多說什麽,連忙上前查看。
青葛並不想讓著禦藥司正來過自己的脈,雖說身上殘毒已經消去,但這宮中禦醫禦藥都是頂尖名醫,萬一診出什麽不合適的呢。
她便虛弱地睜開眼,顫巍巍地指著自己肩:“這,這裡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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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忙道:“給她治這裡!”
那禦藥司正不敢耽誤,當即查看,卻見那肩部是有燒灼的痕跡,且似乎還被砸傷了,上面的衣料都已經黏纏,這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確實是嚴重的傷痛了。
他當即道:“殿下,先將這位娘子放在醫榻上,請女官為其處理。”
——青葛此時發髻有些散亂,那禦藥司正不敢判定身份,只能稱呼娘子。
寧王聽此,當即抱起青葛,闊步過去一旁的醫榻上,一時早有女醫上前,紛紛取來燒傷藥材並為那醫榻圍上了帷幕。
那禦藥司正只見青葛身上衣裙金貴,知道身份不凡,但確實不知身份,當下不敢大意,便道:“殿下,下官這就命女醫為這位娘子處理傷口,請殿下稍回避片刻?”
寧王一直握著青葛的手不曾放開,此時聽得這話,道:“這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必回避。”
司正聽這話,自然不再敢說什麽。
其實按照規矩都是要回避的,只不過大家都知道寧王的性子,他雖一年隻回皇都一次,可大家都知道他不好惹,沒人敢開罪他。
青葛聽著,其實她也想讓寧王出去,但是她此刻身體虛弱飽受驚嚇,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攀著寧王不放開,當下也不好提。
於是寧王摟著青葛,幫她握著受傷的肩部,一旁女醫開始處理傷口,要用燒過的專用剪刀將割破那已經破敗的布料,又用鑷子將那黏貼在燒傷處的布料清理過。
這個過程對於一般人來說,那幾乎是揪心之痛。
其實對於這些青葛並不覺得疼痛,她早已經習慣了,甚至完全可以忽視。
不過寧王顯然是不知,他將她半摟在懷中,修長有力的指骨安撫地撫摸著她的脊背,一節節撫平她的緊繃。
青葛便稍微放松,略靠在他肩膀上。
寧王就這麽抱著她,在她耳邊道:“不用怕,處理過後就好了,不會很疼。”
那低醇的聲音進入耳中,摩挲在青葛心上,她聽著不覺有些恍惚。
突然想起許多年前,自己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才剛進入千影閣,其實一切都是很難忍受的,要很艱難很艱難才能掙扎著活下來。
那個時候自己還那麽小,其實會害怕,也會疼,忍受了許多的疼痛,卻不能流淚,只能沉默地睜著眼睛,讓自己去忽略那些無法忍受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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