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肯定是白夜又做了什麽讓其他人出事的事。
“她又做什麽了?”安布羅斯問著,走到了工作間的門邊。
看見裡面情景的瞬間,他就明白自己的問題也不需要回答了。
白夜正仰面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雙目渙散,一臉空白,看起來好像靈魂已經出竅、隻剩過於沉重的軀殼被拋在了原地。
安布羅斯:“……”這可能就是神的領域吧,凡人不理解很正常。
“她剛才將我剛製作完成的芯片吞下後,似乎對我使用了某種異能,”謝停雲推測著,“這應該是第二次使用,第一次使用時的效果和現在並不一樣。”
“等一下,”安布羅斯隻聽到了前半段,“她幹了什麽後?”
他聽清楚了,隻是難以置信。
謝停雲無奈地重複了一遍:“將我製作了幾個月的芯片吞下後。”
安布羅斯:“……”白夜,連芯片你也要吃吃看嗎?!
“啊,動了。”謝時雨突然說。
果然,如同屍體般躺在工作間地上的白夜緩緩地爬了起來,一臉宿醉後頭疼欲裂又有些呆滯的表情。
她扶著自己的額頭喃喃道:“啊……我要當智障,智障歡樂多。”
門口的三人:“……”
然後,這個恍若宿醉的白夜從空氣中掏出一瓶烈酒,對著瓶口一口氣灌下半瓶,才跟活過來了似的起身向他們走來。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的步伐還是有些虛浮。
白夜滄桑地拍拍安布羅斯的肩膀:“我上次不小心把戴夫的鐵錘賣給你開情報商店的朋友了,我要回購。”
安布羅斯也開始恍惚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白夜用這種正常人的語氣說出符合正常邏輯的正常台詞。
太過正常,導致他開始覺得白夜現在的狀態絕對不正常。
白夜怎麽可能這麽正常啊!!!
“哦對了,”白夜提著酒瓶喝了兩口,又疲憊地掉頭看謝停雲,“你別動。”
她對著輪椅上的謝停雲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好似在變一個輕描淡寫的魔術。
但謝停雲卻突然發出一聲悶哼,雙手緊緊攥住輪椅扶手,青筋暴起,整個人都變得蒼白起來,似乎在忍受某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劇痛。
謝時雨嚇了一跳,趕緊松開旺財去握謝停雲的手:“哥!”
安布羅斯凝視著謝停雲。
身為半精靈,他擁有著和精靈同樣的天賦。其中一種便是對生命力敏銳的感知。
因此,當自己快要迎來死亡時,他會提前有所察覺。
因此,見到謝停雲時,安布羅斯便知道這個輪椅上的青年始終站在鬼門關的邊緣,隨時可能死亡。
但在白夜的響指後,謝停雲便像是被一束力量緩緩地從那道鬼門關拽向了“生”的一側。
速度雖然不快,但卻毋庸置疑、不容拒絕。
盡管指甲在輪椅扶手上緊扣到翻起流血,但謝停雲那永遠帶著病氣的臉似乎已經變得紅潤了些。
片刻後,謝停雲渾身力道一松,跌靠進輪椅背中。
他渾身的衣服和頭皮都濕了,整個人也顯然剛剛脫離劇痛,但回過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恍然地捏了捏自己的腿。
謝時雨急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哥?你怎麽樣?”
“好了唄。”白夜蔫蔫地喝著伏特加,“看看,我都從‘庸醫’晉級到‘赤腳醫生’了,宇宙有我了不起。還有,謝停雲,芯片你得再給我做一個。”
意識到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後,安布羅斯幾乎是本能地後退半步,然後才慢了一步地生出一絲恐懼。
是的,白夜可以復活他人。
但“復活”對於某些種族、某些文明來說,雖然困難,卻也並非是做不到的事。
不說遠的,就說精靈一族,他們在瀕死時,可以選擇回到母樹、攜帶著之前的記憶重新降生。
隻是安布羅斯不想繼續活下去,才選擇在自己又一次即將迎接死亡時到處遊蕩、去找白夜、被她逮住。
……然後,想死也死不掉了。
再譬如,頂尖的二等文明也完全可以將死去的肉體中的意識進行儲存、導入至另一具全新的複製體中,實現變相的長生。
可眼前剛剛發生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幾乎已經觸及了不可能的領域。
假如謝停雲因病去世,白夜確實可以復活他,但以安布羅斯的親身經驗來看,謝停雲復活後也仍然會攜帶著同樣的基因崩潰,掙扎著走向同樣的死因。
可就像一個文明在經過努力後可以改良植物的基因,白夜改良了謝停雲的基因。
如果她能如此輕松地對一個高等生物的基因進行重組,那麽還有什麽是這個能力可以……不,宇宙中還有什麽是這個能力無法重組的?
星神?星神不過是一個強大的種族,並天生攜帶異能罷了。
他們也做不到這樣的事。
安布羅斯還在胡思亂想時,白夜喝完了整瓶酒,她將酒瓶捏成一堆輕飄飄的小方塊,那些小方塊很快又消失在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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