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鸞小心說:“我也還在摸索。”
祝纓道:“你已經做得很好啦。是,我是不會單扶植哪一個的。你與利基人也沒那麽差的,私下相處,也不是一見面就拔刀子的,是也不是?”
早就看出來了,真要那樣還不得天天打?她在福祿縣的時候,也隻遇到過那一回。他們雙方大部分時間裡還是比較和平的。
蘇鳴鸞道:“遇上了也會打。”
“嗯。有時候是因為生存,有的時候是因為貪婪。”
蘇鳴鸞道:“是。”
“如果能夠一起生存,而貪婪的時候不會那麽殘忍,就好啦。”祝纓慢慢地說。
“那很難。”
祝纓道:“也都存在到了現在。總有人搗亂你的日子也便過不好——你們各自的勢力都太弱小。”她向來是這麽個風格,今天就借酒裝瘋,給蘇鳴鸞將話擺明。無論是聯合還是怎麽的,更富庶的山下他們很難去佔領,也就只有在山裡打轉。想要發展,就得一個比較和平的環境。
蘇鳴鸞歎息一聲:“是。”
祝纓道:“你要想管更大的地方,得能管得著才行。就算是朝廷,也不能管得到每一個地方的一舉一動。山裡的路途更是不通暢,你還是先將自己手裡有的管好。看,一隻手,握成個拳頭才能有力。你管不著的地方,我來管,我讓它和平。”
蘇鳴鸞與她一路走,一路聊天,晚上借宿到了一個村子裡。這一夜,蘇鳴鸞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祝纓的意思很明白,還要把利基族也納入到朝廷的范圍之內。蘇鳴鸞不是獨一份了,但是這個事實她無力改變,她得盡早找到應對之法,讓自己能夠在這個規劃裡佔到盡大的利益。
第二天早上起來,祝纓又神色如常,沒那麽多話了。
祝纓看到了蘇鳴鸞的禮物,誇讚了蘇鳴鸞治理有方,也告訴她蘇喆的一些學習情況。到了府衙的時候,兩人已經交流完畢,呈現給府衙官員的,乃是一種極和平的相貌。
章炯等人見祝纓出去一趟,身後囚車裡關著利基族給抓來的逃犯,身邊馬上是阿蘇縣的女縣令,不由嘖嘖稱奇。
蘇鳴鸞到來,蘇喆便可以放假陪伴母親,她拿著自己學習的成果給蘇鳴鸞看。蘇鳴鸞也關心女兒的學習,一一翻看她的課業本子,又看到蘇喆的一些記錄。聽到蘇喆提出的懷疑:“真的沒有狐仙哦?”
蘇鳴鸞道:“你願不願意相信?”
“我願意就會有嗎?”
蘇鳴鸞還是相信的,她說:“只是這一個是假的。”
她在府衙住了三天,期間又與祝纓進行了一次長談。沒有喝酒的祝纓說話多了點圓滑的味道,她告訴蘇鳴鸞:“你看,南府這幾個縣之間怎麽樣,以後你與利基人也便怎麽樣。道理都一樣的。土地人口有限,財富卻是可以無限的。”
見蘇鳴鸞還有疑惑,祝纓道:“我希望蘇喆的眼中有天下,她不能隻盯著一個利基族。哪怕是阿蘇縣,旁邊還有索寧家,還有花帕,還有西卡、吉瑪,不是嗎?沒有大格局就乾不好小事情。”
蘇鳴鸞道:“只是難。”
祝纓笑了:“那做不做?”
“現在還是想做的。我回去便準備交換的事情,義父是不是想廢除活人祭祀?那樣更難。”
祝纓道:“又不是廢除祭祀,另定一套禮儀就是了,就像我們寫的史詩。”這可太簡單了,不說朝廷儀軌,就是她自己,定一套新的跳大神的祭禮也是容易的。不就是將人趕到一起,相信某一種事麽?這個只要有個儀式,只要人足夠多,氣氛到了,就什麽都不是問題。
而神是一個很玄乎的存在,想信就有,人總能為神的行為找到解釋的詞語。
蘇鳴鸞眼前一亮:“義父,我還有事請教。”
總抓人放血,真的很麻煩,她現在需要更多的青壯年的勞動力,而不是損耗他們做祭品。如今不是荒年,還養得活這些人,山下的生活令她向往,多留些青壯總是好的。荒年想消耗的時候,有的是辦法!
她臨時決定延期,再多住幾天,自己將祭祀更改,改一稿便拿去與祝纓討論一下。
祝纓也很樂於讓她將阿蘇家的一些舊習改變,只要有空,也與她討論。
期間,唐師傅又管小吳要錢,小吳又跑到她面前訴苦,她再給唐師傅撥錢。這筆錢不能省,她今年的春耕規劃裡,已規劃了一部分的甘蔗田。如果到甘蔗收獲的時候唐師傅還沒有更好的製糖霜的法子的話,這批甘蔗的利潤就會很低。
祝纓又給福祿縣那裡下了令,訂製了一些薄皮棺材。
等蘇鳴鸞定好祭禮,並且做好了循序漸進改變禮儀過程的計劃時,春耕也開始了。蘇鳴鸞向祝纓告辭,告別了女兒,她也要回山上準備春耕了。
…………
祝纓這裡,也將春耕的任務向各縣發布,安排好甘蔗的種植。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點了上次的人馬,再次趕到約定的地點。
她到的時候離十五還差兩天,她也不著急,就在臨近的村子裡轉一下,看看春耕的情況。思城、福祿縣有她遺留的辦法,春耕的時候有官府做保租借耕牛的事,南平、河平則無此事,還是有牛的人家自己安排。
不過祝纓以府衙的名義,將新農具出租的事情倒是辦起來了,哪怕在這“邊境”之地,亦有人租到了新農具。祝纓特意問了他們租金的情況,又詢問了去年收成等,再問閑置土地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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