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季行當然也覺得這樣劃算,他說:“如此一來,冗官就要多了。聽說,您還想要錄用女子?那官職就更不夠用啦。恐怕……”
祝纓笑笑:“不試怎麽知道?我那劉昆,你也見著她的手筆了,合用不?”
能被劉松年不舍得的人,施季行語塞。
祝纓道:“隻取好的,或是限額。朝廷上也不能總塞著些遊手好閑淨等著伸嘴吃的。得有人乾活,沒人乾活,吃什麽?得,你要是想不通呢,咱們現在不提這個,先把眼前的事兒平了,如何?”
說到這個施季行就在行了:“好。真要對冼黨動手?”
祝纓大驚失色道:“你難道想要把所有的廢物的都乾掉?”
施季行舉手討饒:“冼黨也有些能乾的人,您知道的,當時那個樣子,不是冼就是鄭,或有得罪了鄭的,不得不附冼,否則就乾不下去。”
祝纓道:“咱們只是丞相,又不是專門誅人九族的。鄭那裡,真有讓你看不過眼的,順手辦了吧。我做說客。”
施季行道:“那好。”
“要快。你這兒動手,我那兒就要開始填人了。咱們與老王聚一聚?把名單定了?”
“使得!我讓君雅請他去!”
施君雅就是祝纓名單上要薅到相府乾活的那個孫子,施季行現在就把他給叫了來。這孩子十八、九歲的樣子,白淨修長,略顯單薄。打扮得不如王允直那麽精致,卻也看得出來是個貴胄公子。
先拜祖父,再拜“祝相公”。
施季行道:“如何?不會給你丟臉吧?”
祝纓含笑道:“好。”
施季行就派孫子去了王家,施君雅道:“王相公此時應該在宮中值宿吧?”
施、祝二人竟差點忘了這件事,祝纓道:“妙極!”
施季行道:“這是真的忙昏了頭了。”
當下二人同時入宮去找王叔亮,說到名單的事情。王叔亮道:“冼……一步錯,步步錯,頂在前面了。也是我無能,身為人子,一時不能承父之業,他一個學生,更無魄力與鄭氏妥協……”
施季行道:“已然如此了。你看?”
王叔亮道:“使得。”
祝纓道:“還有一件事。”
王、施二人又有點期待,又有點擔心,怕她再整出什麽么蛾子來。
祝纓說的卻是一件正事:“立個太子吧,告訴齊王,這天下沒他什麽事兒了。”
施季行道:“是該這樣。當時,齊王出奔,中外驚疑……”
“民脂民膏養大的,搶食都不過別人。連這點兒事都辦不好,還要人把百姓血肉放到他嘴邊去,他是祖宗呀?好麽,跑去找胡人主持公道,他的腦子被狗啃了!”祝纓說,“好,我說得委婉一點兒~~~德不配位,必有災殃。福氣太大,他接不住!這不活該麽?現在天下鬧成這個樣子,還心疼他呢?心疼心疼百姓,心疼心疼自己吧。咱們一把年紀,容易麽?就遇到了他!”
王叔亮道:“是我們顧慮太多。”
“你們,還有陳大,都是被自己束縛住了。你們的父親,不能說是擅權之輩吧?更不能說他們沒有道德吧?但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一定會果斷站出來的。你們為先人盛名所累,不敢行差踏錯。你們的家教真是太好了,竟沒能成個欺男霸女的紈絝,竟然知道了收斂。你們身上,世家子弟的味兒,有點兒足。
你們都不蠢,辦法都想得到,只是不出手。
我不一樣,我是惡霸,這事兒我挑頭來說。
嗯?”
施、王二人對望一眼,起身對她一揖:“慚愧。唯命是從。”
王叔亮道:“您說得太客氣了,若是我考評官員,必要說一句‘不能勇於任事’。是我們的錯。”
祝纓道:“咱們就甭客氣啦,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你們一不小心,又要被人拿住把柄,先帝又是那樣一副脾氣。不說那些沒用的了,現在?”
“好。”
祝纓道:“還是先同陛下講一講,然後上表,一奏就準來得好。否則,一扯皮,又耽誤事,又要讓人看笑話啦。”
於是三人求見皇帝,自然不能講是怕他死了。從眼前局勢而言,道理也是說得通的。皇帝現在眼睛盯的是齊王,沒用費太多的功夫,一說便成。
三人再聯署請立太子,自是一說就準的。三人又趁機奏請一些人事的調整,鄭紳是姑父,陳放是可靠大臣,皇帝也沒有阻止。施季行又奏請了一些案件,皇帝雖年輕,畢竟生活在京城,聽了幾個名字便說:“冼……屍骨未寒,這樣恐怕……”
他還怕有個刻薄寡恩的名頭呢。
祝纓道:“這些人犯法,與冼敬有什麽關系?陛下切不可因流言誤會了冼相公。壞的是這些人,一面犯法享樂,一面道貌岸然倒要天子守清規戒律。
他們要求的聖君太完美,不像個人,人不成人,天子也就成了棋子,廟裡的神像。幾曾見神仙天天說話來著?叨叨叨的,是和尚,是道士,是算命的神棍。人是要知道變通的。”
這話皇帝愛聽。
在京的丞相們齊心,下面做事也雷厲風行了起來。有司準備冊封太子事宜,冊封皇后的事卻是暫時緩了下來。皇帝對穆太后也是心有余悸,一時不及冊封。大臣們普遍要一個太子,皇后的事情也就壓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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