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轉身看見她爸近在眼前,把她嚇了一跳:“爸,您沒跟哈桑先生一起出發啊?”
這時的卓東早已擦去眼淚,再不是剛才那“重情重義”的樣子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卓夢也見怪不怪:“爸能高興,就說明我這事兒做對了。”
“反過來了。你請了技術外援,我得去給你作陪。”
“爸要是不方便去,就由我來代勞吧。我會給哈桑先生一個合理的解釋。”
卓東被氣得胸口起伏,他用指頭遠遠點了點她,繼而又搖搖頭:“既然請到了,就把資源利用好,在他回國前讓你的人從他那裡盡可能多學些東西,別費這一通事最後什麽也沒乾成。”
“爸您放心。”
卓東聽罷便要走了,但步子剛一邁出,忽然又轉回頭來:“他退休多年了,多少人叫他都叫不動,你是怎麽讓他願意來的?”
卓夢心裡咯噔一下,表面不動聲色:“我說了我是您的女兒。”
卓東陰惻惻地看著她,冷笑一聲:“三年前我曾親自請他,都沒能請得動呢。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卓夢的腦子飛快地轉著,但是在她想到更加合理的借口之前,卓東便已經敲著拐杖離開了。
*
哈桑是有真本事的技術人員,他一輩子靠真才實學養活自己,從未做過坑蒙拐騙的事。他的感情是真摯的。
那爸呢?他的眼淚裡面有幾分真情?
卓夢拿不準,畢竟她也不是沒有在生意場上一秒落淚的本事。
但可以確定的是,爸生命最後的心願絕不會是見舊人一面,更不在乎什麽“自君始,以君止”。他人生中的最後一件待辦更可能是力挽狂瀾,或者乾死賀溪之類的。總之是一件讓他覺得自己特別牛,可以驚呆眾人、久久傳唱的事兒。
所以像哈桑這樣的人,他或許有感於卓東的知遇,但他注定也就只是卓氏的助力之一罷了。好在不論是卓東還是卓夢都足夠能裝,只要能讓哈桑自己覺得自己是卓東的畢生知己,這就已經很好了。
至於實際上是不是,又有什麽要緊呢。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吃飯時爸跟哈桑說了什麽,那之後卓夢再接觸哈桑時,隱約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有變化。
也許是知道了她並不是正兒八經的“卓氏千金”,又或者是老登說了她更多的不好——算了隨意了,卓夢也不在乎這個,只要能把酒釀出來就萬事大吉。
比起哈桑的態度,當然還是家裡那個的態度更讓人著急。
*
打從馬代回來之後,家裡就總是彌漫著一絲絲尷尬。
雖然是冷處理了,但到底是親都親了,說完全當啥也沒發生,也不太可能。
剛好卓夢最近廠裡忙,便總是早出晚歸,不怎麽和倪航多話,最多就是吃夜宵時淺淺聊兩句。
她覺得自己做得挺好的,完全是長輩該有的樣子,所以問題應該出在對方那邊。
她知道那個吻是出於少年人的一時衝動,所以選擇淡化它的涵義,而在剛意識到她不會追究的時候,倪航分明也是松了口氣的。包括在回來的路上、回來後的兩三天內,倪航都十分配合地做著保姆的工作,甚至還有點刻意扮小孩來表達疏離感的意思。
卓夢就想著他應該也是滿意這種處理方式的。
但是大概就是那兩三天后,這孩子開始愈發地不對勁兒。
他變得有點蔫巴,時不時就歎口氣,卓夢幾乎要產生自我懷疑,她到底幹了什麽把家裡破產都樂呵呵的孩子養成這樣了。
難道是馬代戒斷後遺症?那也不該過了幾天才開始啊。
“要不……給你點錢,你去找同學玩兩天?”卓夢試探著問。
但倪航根本不領情,還是那副蔫巴樣子,甚至有點拉長音:“別給了,你都給得夠多了。”
媽呀,給錢都不要了:“那也……還是得出去走走,看你在家裡悶得,都沒什麽活力了。”
“這根本就不是悶不悶在家裡的事兒。”
“那是什麽事兒?”
倪航放下抹布看向她,張了張嘴又合上,明顯是換了句話:“要再來一碗嗎?”
“不了我差不多……”
沒等她說完,倪航就已經把剩下的楊枝甘露材料用保鮮膜封起來放冰箱了。
搞得卓夢一個頭三個大:“不是你到底怎麽回事兒?我一天天在廠裡累得要死,你能不跟我擱這兒打啞謎嗎?”
而倪航那張嘴一如既往的能說會道:“我又沒幹嘛,心情不好也不行嗎?你自己說沒拿我純當保姆看的,那我也沒必要完全跟上班似的吧?”
嘶,倒也有點道理。
卓夢試圖安慰他:“那你為什麽心情不好啊。你又不缺錢花,又不用日曬雨淋,還沒什麽業務壓力。你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飯都吃不飽……”
把倪航煩得背對著她翻白眼:“姨你還是別說話了。”
“算了我挑明說了,我覺得你該談戀愛了。”卓夢索性往椅背上一靠,“你都二十了還一次戀愛沒談過,我看你就是給憋的。之前不是有個同學老給你送飯嗎?你謝過人家沒?搞明白人家什麽意思沒?”
倪航索性把抹布扔進了水槽裡,圍裙也解了團在一旁,扭頭就往走廊走。
氣得卓夢抱臂:“你別跟我耍小孩子脾氣,我那酒廠幾百號人我都管得服服帖帖的,你在這跟我發什麽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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