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宮中的歲月這麽長,爭一時的意氣又有何用,誰能爬上去,站穩了腳跟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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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棠梨宮麗華堂內。
陶貴人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額上冷汗涔涔,嘴裡時不時嚶嚀出聲,可見睡得十分不安穩。
靜書眼中含淚引著陛下一路進內,語氣頗為淒婉:“小主已經病了好幾日了,太醫也來過,可怎麽都不見好,還望陛下能憐惜小主。”
沈璋寒恍若未聞,隻不疾不徐踏進裡屋,除了靜書,余下一眾宮人皆留在了外頭伺候。
屋內藥氣彌漫,可見是實打實喝了幾天藥的,太醫院看診都會登記在冊,這做不得假。
靜書伏在床頭晃了晃陶貴人,啜泣道:“小主快醒醒,陛下來瞧您了。”
沈璋寒撩袍坐到床頭的圓凳上,聲平:“陶貴人如此有幾日了?太醫是怎麽說的?”
靜書忙轉過身跪在地上:“啟稟陛下,小主原先是哭了一夜,次日就染了風寒,請了太醫來把脈開方,吃了三日卻不見好,昨日再來就說是心病所致,皆是小主心情積鬱,愁眉不展才纏綿病榻。”
“心病所致?”
聞言,沈璋寒眉頭微蹙。
陶貴人入宮不久,他隻臨幸過一次,和陶貴人有關的事更是從不曾放在心上,自然不知她能有什麽心病。
唯一隱約記得的便是她不甚安分、恃寵生嬌,一進宮就攪出后宮幾場風波。
這般性子的人,怎麽可能輕易得了心病。
沈璋寒心知肚明,卻懶得點破她的小心思,索性耐著性子聽聽她還有什麽說辭。
這時候,床榻上的陶貴人緩緩睜開眼睛看了過來,眼圈微微泛紅,瞧著好不可憐。
“妾身給陛下請安……”
陶貴人掀開被子,掙扎著起身要給陛下請安,一開口嗓音就帶上了顫抖的哭腔:“陛下……”
沈璋寒伸手虛扶了一把:“身子不適就不必多禮了,扶你家小主躺下。”
靜書忙扶著陶貴人靠在了床沿上,又蓋好被子,陶貴人方掩唇輕咳了兩聲,從一側的枕頭後雙手捧出一塊手帕。
手帕中間包著一隻碎裂的手鐲,雖是斷了,卻一塊都不少,保存的很完整。
她淚盈盈的,渾然不見從前高傲美豔的模樣,眼中只有淒苦:“陛下……您看……”
陶貴人的眼淚簌簌滾落,瞧著可憐極了:“您送給妾身的玉鐲,碎了。”
沈璋寒瞧著那碎鐲子,眼底沒什麽情緒。
身為九五之尊,他賞賜出去的東西不計其數,怎麽可能記得大半個月前一時興起賞出去的小小的鐲子。便是這樣一個小東西,也值當哭成這樣。
看著陛下沒說話,陶貴人便繼續哭著說:“妾身自知入宮以來行事莽撞,惹了許多人不喜,這才被皇后娘娘責罰……妾身在宮裡抄寫宮規,每日反省,也知曉自己的錯處……”
“可這麗華堂安靜得越久,妾身心裡就越害怕……害怕陛下也生妾身的氣,害怕陛下再也不理妾身了……”
她哭得如同淚人,面容上平添了幾分柔弱之氣:“若陛下再也不理妾身,那這鐲子就是妾身唯一的念想之物,妾身每日精心呵護……可它還是碎了……”
“妾身和陛下唯一的連結都沒有了……”
陶貴人哭得淒婉可憐,字字情真,旁邊的靜書也抽抽搭搭的跟著哭:“陛下,小主思念陛下,又唯恐行差踏錯惹您不喜,將您賞賜的鐲子看的十分寶貝,後來碎裂,這才病不見好。如今您來了,小主心裡不知多歡喜,想必不日就會康復了。”
“不過是一隻鐲子,也值得你這樣費心,甚至纏綿病榻?”沈璋寒聲音和緩,“等你病愈,朕再賞你一隻就是了。”
他起身坐到床邊,語氣也變得溫潤體貼,眼底的淡漠卻不減:“你父兄在朝中為朕效力,你卻病著不起,豈非讓他們擔心嗎?”
陶貴人哭著去攬陛下的胳膊,緊緊將頭貼在陛下的肩頭:“陛下不要生妾身的氣,也不要不理妾身好不好?”
“伊人貌美,朕怎麽忍心不理你。”
沈璋寒神色淡淡的說罷,任由她攬著,溫聲道:“等你病好了,朕就讓內侍省重新將你的名牒掛上。”
陶貴人終於破涕為笑,喜悅溢於言表:“妾身多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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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四月十三。
韶妃的生辰在太液池邊上的瓊花台設宴。
宮中除了陛下、太后、皇后的生辰是需要好好操辦的以外,尋常嬪妃若得寵也多是備下小宴,不得寵的甚至無人知曉,韶妃今年二十歲生辰便能大操大辦,這是陛下給韶妃的臉面,更是尊榮。
薑雪漪在妝奩前梳妝,明媚的陽光從外頭照進來,鵝頸瓶內海棠欲醉,一室盈春。
旎春端著一盤子的簪子幾乎要挑花了眼,笑著說:“小主得寵,尚服局今早送來的衣衫首飾都要比位份內的精致華麗不少,奴婢瞧著哪隻都精致好看,都不知給小主用什麽了。”
小主在新妃中隱隱壓過旁人一頭,這是人人樂見的大好事。可扶霜視線落到旁邊的錦盒上,神色卻很難高興的起來:“陛下前兩日派人送來的十二花神簪才是精美華麗,上頭寶石珠玉滿砌,巧奪天工,可惜是叫小主送給韶妃作賀禮的。”
段殷凝一邊手上麻利的為小主挽發,一邊輕聲道:“今日是韶妃賀壽的日子,這些體面自然都是給韶妃的。小主恩寵深厚,還怕日後沒有更好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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