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之後傅西泠和時芷見面不多,都忙,因此傅西泠大意了。
他在小叔那邊,聽說有份興榮集團的合作文件要送,攔著沒讓小叔的助理去,直接起身,說他去送。
當時還真沒多想,抓了頭髮,換了衣服,捯飭完自己就開著跑車出發了。
就想著,沒準兒能偶遇時芷一下。
然後,一招不慎,傅西泠就被時芷給誤會了。
那句“和沈嘉在一起時你不是挺能摸透他的,到我這兒懶得上心......”不該說。
是衝動,但也確確實實是心裡話。
時芷更絕。
她連著掛了他幾個電話後,給他發了條信息——
“沈嘉是我前男友,你呢。”
這句話差點把傅西泠氣死,無聲罵了句髒話,手機直接砸在沙發上。
隔天朋友們有個聚會,早都安排好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催。
手機總響,沒有一次是她。
傅西泠帶著一肚子氣去參加聚會,沒開車,蹭發小的車。
上車用針織漁夫帽遮了大半張臉,戾氣很重地靠在車裡閉目養神。
發小車上還有個朋友在,三個人順路去接姚姚。
外面降溫了,冷。
傅西泠出門天氣預報都沒看,就穿了件皮衣,還被朋友吐槽:“這是只要風度不要溫度了?”
他說:“不冷,降降火。”
車子開進別墅區,姚姚從外面跑上車,一連串喊著“冷冷冷冷”鑽進後座。
從小到大的交情,平時關系都挺好,朋友嘴欠地說:“嘿呦姚姚,你這是怎麽了,鼻涕都凍出來了,可夠醜的啊?”
姚姚找了幾張紙巾擤鼻涕,擤完用濕巾擦手,然後就掐上朋友的脖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才醜,我上個月剛做過熱瑪吉!”
他們在後座吵吵鬧鬧。
被掐住脖子的“欸欸欸”和“哪個女生在冷風裡吹上十幾分鍾能不醜,你們怎麽來這麽晚”的抱怨傳來。
開車的發小解釋:“是傅西泠遲到,我們等他來著。”
姚姚像是才知道傅西泠在車子,聲音小了些,安靜過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問:“傅西泠,時芷今天來嗎?”
傅西泠沒吭聲。
發小就幸災樂禍地打趣:“可別提了,和女朋友吵架,把人氣跑了,到現在還沒理他呢。”
傅西泠面無表情地往窗外看,好幾分鍾後,突然說:“靠路邊給我停一下。”
“你幹什麽去,聚會不去了啊?”
傅西泠解開安全帶下車,把漁夫帽往副駕駛座裡一丟,頭都沒回:“去道歉。”
他陪著時芷坐了一夜火車硬座。
有種感覺,好像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真正走進她的生活。
來道歉之前,傅西泠還在因為時芷那條短信生悶氣。
滿心的“對對對,我就是個搭子,不能和你那寶貝前男友比”。
還差點想把她落在床頭那串和田玉丟垃圾桶。
但他在火車上的清晨裡,睜開眼睛,看見時芷端著粥和泡麵,小心地給過道裡的老太太讓路。
她的頭髮已經很長了,柔順地散在肩頭、背後。休息得不太好,神色倦倦的。
她問他:“吃哪個?”
傅西泠看著時芷的眼睛,冒出個想法——
如果人這一輩子一定要結婚。
他想和時芷結。
陪著時芷回去一趟,也算是和她走得更近了些。
也許不是在男女感情上,但時芷一定是有感情,才願意把家裡的事情說給他聽。
“她有攻擊性行為,後來被送來這裡,住封閉式病房,每周可以去探望一次。”
這是時芷說的。
“如果她沒有遇見林孝平,沒有結婚,也沒有生孩子。如果她當年選擇了工作。我想她會快樂很多。”
這也是時芷說的。
傅西泠見過時芷站在風雪裡,安靜地凝望“心理衛生中心”的樣子。
所以他能理解,如果付倩做出令時芷認可的職業規劃,無論辛苦與否,她都一定會去。
付倩和時芷性格太合拍了。
付倩有能力有手段,而時芷,在欠缺職場經驗的情況下,已經比太多老員工更靈、更聰明。
傅西泠很清楚,跟著付倩工作,時芷才能得到她想要的、實現事業上的野心。
之前給周朗打電話,谘詢舊電腦怎麽升級時,周朗操心地問過:“不是我多嘴,時芷要是一直不找男朋友呢?”
傅西泠正對著網頁研究修電腦技巧,按滅手裡的煙,徐徐吐出白霧,還比較樂觀:“不知道,再等等看吧。”
周朗仍然不看好他們,嘀咕著說,時芷這情況太複雜了,感覺傅西泠駕馭不了,想談戀愛還不如換一個。
但傅西泠還是那句話——
“除了她還能是誰?”
但有些愛意,像咳疾一樣難以掩飾。
知道她要出國的消息,傅西泠確實非常鬧心,生怕這姑娘一狠心,睡完就跑,再給他來個一刀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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