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腦內無人知曉的思考,姬縈卻好像大聲將自己的心意喊出來了一樣,臉頰一陣火燒火燎,她趕緊低下頭去,害怕與徐夙隱四目相對的時候,他一眼望穿了她的心思。
當天晚上,徐夙隱在驛館的行李就搬進了偌大的節度府。
姬縈原以為會受水叔幾個白眼——因為搬家折騰了他家尊貴的公子,沒想到,水叔一聲都沒吭,一直忙裡忙外幫忙操持。
不得不承認,明鏡是有兩下子的。姬縈十分好奇,明鏡到底給他講了哪本經書,有這樣改頭換面的效果。
兩日後。
除了在洗州無能惱怒的張緒真外,遠在青州的徐籍也聽說了這場鬧劇,不過,他不以為這是鬧劇。
“張緒真還是急了一點。”他將密報放在桌上,看不出情緒是喜是怒。
作為徐籍身前的頭號紅人,甚至比徐天麟受器重的時間要早,徐籍身邊的人不敢輕易評價張緒真的行為,只有最早輔佐徐籍的晁巢,試探地說了句:
“英雄愛美人,歷來有之。”他的聲音略帶遲疑,似乎也在揣摩著徐籍的心思。
“他這是愛美人啊,還是愛兵權呢。”徐籍的語氣平淡如水,但其話語中的深意卻令人深思,“姬縈手下已有六州,除青雋以外,幾大節度使誰人能敵?”
晁巢心領神會,避開談論張緒真的真實目的,轉而說道:
“世人都說宰相有容乃大,是有才之士夢寐以求的明主。若非宰相您的英明決斷和寬廣胸懷,誰敢賦予她這般巨大的權力?”
徐籍知道不光晁巢,其他幕僚也對他的決策有所質疑。
但他不會向他們解釋他敢將六州軍政交給姬縈的原因。
“不過,慕春的勢力是不該再擴張了。”徐籍閉目沉吟,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在思考著極為重要的問題,“姬縈多少歲了?”
“今年應是二十有二。”晁巢迅速回道,聲音乾脆利落。
“如果我沒記錯,徐異是不是也二十二歲?”徐籍再次發問。
“正是。”晁巢的回答毫不猶豫。
徐籍睜開眼,唇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是緣分啊。”
他輕聲說道,聲音雖低,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第93章
姬縈接到青州來信的時候,本以為徐籍又交代了一些政務要事,沒想到,裡面只是一篇家常。
婚嫁也是家常。
徐籍在信中為他的侄子說親。徐異,這名字姬縈沒有聽過,想來只是個寂寂無名的紈絝子弟。
若是旁人來說親,姬縈不但先把信給揉了丟去渣鬥,還要再找機會邦邦給他幾拳。但徐籍來說親,她只能召集節度府中以智謀為長的心腹,商討如何應對。
“徐籍不會無的放矢,想必是張緒真近期的種種行為,引起了他的警覺,從而對主公產生了戒備之心。”尤一問說。
譚細細站在一旁,嘴巴微微張了張,卻又迅速閉上,眼神中充滿了猶豫和糾結。他肩上那隻機靈的小猴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遲疑,伸出小爪子推搡了他一下,仿佛在催促他趕緊說話。
譚細細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足了勇氣,吞吞吐吐地說道:
“主公自被封為慕春節度使以來,其實民間也有類似的風傳……”
“什麽風傳?”姬縈問。
“有人說……主公的慕春是嫁妝,誰娶了主公,誰就擁有慕春的勢力。”譚細細小心翼翼地說道,隨著話語的出口,他額頭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顆顆晶瑩的汗珠。
荒謬得姬縈都笑了。
“還有這種說法?”
譚細細趕忙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恭敬地揖手說道:“實在是民間此類例子數不勝數,故而他們便想當然地將主公也歸為此類了。”
“夏蟲不可語冰。”姬縈搖搖頭,“這封信,你們覺得我該怎麽回好?答應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我若是答應了,慕春就真的變成嫁妝了。”
“你不答應,豈不是明晃晃告訴徐籍,你遲早要與他分道揚鑣,獨自為政?”孔瑛冷笑道。
“那也不能答應吧?”雖然非“智”字分類,但因為有著獨屬於饒頭的特權,孔會也在此次會議中。他不滿地反駁孔瑛的話,“那徐異是什麽人我們都不清楚,怎麽能讓這樣的人睡在主公枕邊?”
孔會氣吞山河,一臉與有榮焉的表情擲地有聲道:
“配得上主公的,必須是在某一方面可以獨步天下的英雄!他徐異也配?!還不如我……”
孔瑛拿拐杖敲他孫兒腦袋,武力打斷了後面的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們現在說的是配不配的問題嗎?那麽多軍書都白讀了,再多說上一句,你就滾回去背書!”
孔會狼狽地捂著腦袋,不敢再隨便說話。
譚細細眼神閃爍,帶著一絲試探的神情說道:“要不咱們找個借口?比如說,主公已有婚約在身?”
他的眼神像海邊起伏的浪潮,一進一退地偷偷瞥著沒有說話的徐夙隱。
姬縈意動的眼神瞥向徐夙隱,又迅速回撤。
“這……不好吧?”
鐵娘子聽聞此言,面帶不悅,語氣嚴肅地說道:“主公的婚姻大事,豈能如此隨意編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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