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世家子弟跟刕鶴憫一般,那他還操心什麽,還不是一樣提拔嗎?
他對刕鶴憫道:“只要你今生像今日這般承諾朕和天下百姓,朕,也能承諾你。”
皇帝覺得這就是君臣相知了。他留了刕鶴憫下來用膳,期間有大臣過來,他還親自帶著刕鶴憫過去,拉著他們對刕鶴憫大誇道:“鶴憫乃是國之棟梁。”
勳國公當時也在,看見這一幕羨慕得眼睛都紅了。英國公因不被皇帝待見,倒是不在此列。但卻在下午的時候聽聞此事,激動得很,晚上還拉著刕鶴憫喝酒。
刕鶴春從京兆府回來一身的臭汗,鞋子都跑破了一雙,等洗完澡出來,換了新的衣裳和鞋子正要去跟英國公說事情,便聽松亭說刕鶴憫正跟父親喝酒。
他就停下了腳步,悶聲回到書房去看公務。
過了元宵刕鶴憫就走了,這次依舊去的越州,陛下想讓他把越州的事情做熟悉了再往高處走。
趙氏依舊是舍不得,宋玥娘哭得死去活來的,但也堅決不跟著去,更怕他帶孩子去。
升哥兒和瑩姐兒站在一側,她的身影就若有若無的擋著。刕鶴憫歎息一聲,將孩子們拉到一邊,道:“我沒教導過你們,都是你們母親養大你們的,往後她即便有錯,你們也要多多孝順。若是有事,便給我寫信。”
他對孩子們還是愧疚的,但即便孩子去了越州他沒有時間教導,留在京都也好。
他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尤其是你,瑩姐兒,我本怕你在家裡受氣,是要接你去江南的,但見你跟你大伯母相處甚好,你也快活得很,便不提此話了。”
瑩姐兒拘束的點了點頭。她和升哥兒都對父親不熟,不知道說什麽。但過了會,見父親要離去了,她突然喊住了他,拉著他去了一邊,小聲道:“父親——若是,若是我將來不願意嫁到別人家去做客——”
刕鶴憫先是皺眉,而後過了半晌才道:“那就找個人入贅。”
“咱們家子嗣少,女兒留在家中的又不是沒有。”
瑩姐兒就笑了起來,“也是哦。”
她終於覺得父親是個有智慧的人了。
但還是不親近,她道:“祝您安康。”
刕鶴憫點了點頭,又跟家人告別,轉身不帶留戀的走了。
趙氏和宋玥娘足足哭了半個月。
二月裡,孫三娘終於畫出了一幅自己滿意的畫,便在家裡設了小宴席,請了折綰和玉岫來看。三月初,她為桃花扇這出戲畫了幾幅畫,於是便請了於老夫人,潘夫人來聽戲,並邀了折綰和玉岫作陪。
三月中旬,於老夫人和潘夫人已經成了常客。兩人都喜歡孫三娘的清雅。
這般的年歲,又是從苦痛中掙扎出來的,說話都有一種韻味在。
尤其是於老夫人,見了孫三娘的畫就歡喜得很,“啊呀呀,這就是我心裡面的場景啊。”
於老夫人還請了孫三娘去她家裡聽戲。她家的戲台子是環著水修建的,坐在裡頭聽聲音尤其的好。
三月末,勳國公府大爺如喪考妣一般癱坐在地上,大罵秦家害人不淺,卻不敢聲張,膽戰心驚的隱瞞下此事,又覺得此事如同燙手的山芋得扔出去,便急於將手裡的地脫手,賤賣給別人。
此事被勳國公知曉了。他熟悉兒子的秉性,知曉他貪婪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賤賣田地。即便是荒地,也不可能賤賣出去的。
他再次起了疑心,一查之下,整個人都懵了。
他把老大吊起來打,“你真不知道實情?”
老大哭著道:“不知道啊。”
他就是想買些地罷了。
雖然他知曉這地不是真正的荒地,但秦家卻說這是無主的,得了就得了,眾人都這般做。
勳國公後背發涼。
六七年前,江南發了水災,那場大水讓不少人失去了家宅,還有人開始造反,朝廷派了人去,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才將事情穩住,耗費巨銀,引著農人歸田。
又用了兩年時間重建江南土木,這才慢慢回到從前。陛下為此十分欣慰,也把此看成是自己的功績,認為自己能堪比“三皇五帝”。
但這般大的事情,哪裡能事事順意。
尤其是田地。
這時候佔田是最好的時機。那些被洗刷過的良田,因為這場大水,便沒了“田契”,有心之人就將“良田”改成了荒地。
而後又開始“賣”與世家。
秦家的田就是這般來的。勳國公府大爺的田也是如此。
且也絕對不止他們如此做。
官官相護,此事過去這麽多年,卻一直沒有露出來,是沒有人去揭發還是揭發了沒到時候?
勳國公想得多,一瞬間冷汗直冒,又抽了老大一鞭子,“你到底買了多少?”
老大心慌了,“五千畝……”
勳國公閉眼,“五千畝……”
老大哭道:“都說是荒地,但是好的荒地,慢慢的養起來就能種糧食,所以一畝地一兩銀子。雖然便宜了些,但價格也差不了太多,兒子就信了!”
“兒子哪裡想到,秦家敢坑我們啊。”
他真只是想貪便宜。
勳國公緩緩睜開眼睛,“不是衝著你來的,是衝著我來的。”
他道:“這地買幾年了?”
勳國公:“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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