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鶴憫聞言,笑了笑,倒是沒有反駁,而是頓了頓道:“我這次要去的是越州,越州是越王的封地,我便寫了拜貼給越王。”
刕鶴春臉就冷了下來,看了他一眼,“是麽?那你明日跟你嫂嫂一塊去吧,她也是要去拜會越王夫婦的,已經跟越王妃約好了。”
刕鶴憫就道:“是,我也要去找大嫂嫂問一問閩南茶葉的事情。”
他起身,“趁著現在有空,我這就去問問。”
刕鶴春的臉難看得很。
就算是刕鶴憫不來,折綰也是要主動去找他的。她笑著道:“這些日子你忙得很,我就不敢叨擾。”
刕鶴憫確實很忙。回來之後走親串巷,根本沒有停過。他跟折綰道:“我是聽聞了嫂嫂去閩南買地的事情,我聽聞越王也有此意?”
折綰不敢說這個話,只是道:“越王是在意民生,不是在意我這個小生意。”
刕鶴憫笑起來,“嫂嫂真是自謙了。”
他說起越州來,“越州其實也有一些地方是種茶葉的。”
這個折綰知曉,她道:“我見書裡面寫:茶,越州上;碗,越州上。①越州茶碗倒是出名的。”
但是也僅僅是詩句中傳頌幾句,誰也沒有真的去大規模種植過。折綰道:“我之前還想,是不是種得不好,沒有讓種的人得到錢財,所以就一直沒有人去琢磨此道。”
百姓是很聰慧的。只要有人得了錢,便會跟著去做。
她把自己知曉的說出來,“越州的青瓷其實是上好的茶具。茶經裡面寫:若邢瓷類銀,越瓷類玉,邢不如越,一也。若邢瓷類雪,則越瓷類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綠,邢不如越,三也。②”
她說話不急不緩,句句說到點子上,“到時候我的茶出來了,若是要在江南銷出去,便想去買越州的青瓷做茶具。我們是要一套賣出去的。”
刕鶴憫見她還會思慮這些,不免正經起來,“是。若是嫂嫂到時候要幫忙,定然要開口。”
兩人就說起此事來。四姑娘在一邊聽得懵,但也不準備接話。一轉身,便見大哥哥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她咳了一聲,但大嫂嫂和三哥哥都沒有看向她。四姑娘無奈,隻好將頭低下去,當個看不見。
等回到蒼雲閣,折綰興致高昂,刕鶴春死氣沉沉。
他抱怨道:“你跟他說什麽?說得還很高興。”
折綰:“說了你不懂。”
刕鶴春:“我有什麽不懂的?”
折綰開始去挑下午去越王府的衣裳,“你懂什麽?你懂雜糧五谷種下去如何發芽如何長大?你懂當地百姓一兩銀子能吃多久能買多少東西?你懂茶葉若是進了越州,我掏銀子去當地請人賣請人用瓷器裝起來能讓多少人活?”
刕鶴春氣衝衝:“你未免也要小看人了!”
折綰:“那你說說——你下過田地麽?你看過一年四季的粟米麽?”
他都沒有。但是刕鶴憫懂。折綰唏噓道:“如今我是懂三弟為什麽能做好官了,他是什麽都做過的。今日說起來,他竟然還親自種了田地,日日去看,跟當地的老農打成一片。我甚是佩服。”
刕鶴春就道:“每人擅長的事情不同,我的長處不在此,我在京都也忙個不停。督察院裡,我哪裡不懂?”
“要不是我在京都周旋,他能走得那麽順?”
折綰並不否認刕鶴春的辛苦,“是,你有你的道,我又沒有否定你。”
刕鶴春深吸一口氣,“——我一直沒跟你說,我知曉你上回說的是什麽了。”
折綰:“什麽?”
她上回說什麽了?
刕鶴春:“紅梗子開白花啊。是菽麥對不對?”
折綰詫異,“你問誰了?”
刕鶴春:“自然是問書!”
其實是去城郊的時候特意問了一句老農。
他甩袖子走了,折綰嘖了一句,去了越王府裡。轉天刕鶴憫也去了越王府,回來跟折綰道:“大嫂嫂,越王請咱們都去一趟越王府。”
折綰若有所思,大概知曉是說袁大人的事情。果然就是如此。袁大人要跟著越王去越州了。
折綰不知道上輩子有沒有這回事,但袁大人跟著去越州是好事。
袁耀也跟高興,“我的劍一直指著閩南,這是我離它更近了一步。”
刕鶴憫要離開了。
一家子人去送,趙氏哭得死去活來的,抱著他道:“兒啊,做母親的,哪裡敢耽誤你,你心狠,常年不著家,我隻好在家裡等著你。”
“但望你此去,平平安安,多多寫信,免我懸望。”
刕鶴憫點頭,跟母親道:“我此去是為功名,不能孝敬母親。玥娘雖然愚鈍,卻沒有壞心腸,母親跟她在一塊作伴,我也是安心的。”
“只是母親——”
趙氏正哭著,聽見這句只是,心裡就打了顫,果然就見兒子拉著她一邊,小聲道:“你和玥娘心胸都不寬,想來是為難大嫂嫂了的。你別不承認,玥娘都在信裡面說了,我能斥責她,卻不能斥責你。”
“如今我都要走了,只求母親安心養身子,別再四處看人不順眼,也別——”
趙氏:“……行了!”
她推著他走,“走吧走吧,你回來這麽多日都沒有說,我還以為自己躲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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