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兒就道:“若是於媽媽願意就行。”
他表現得實在是太冷靜了,等他走了之後刕鶴春還道:“我怎麽瞧著……他好像並不傷心?”
折綰一直坐在那邊不曾出聲,刕鶴春如此詢問,她愣了愣,才道:“是啊——他並不傷心。”
也許這孩子天生就是這般?也許他這輩子並不那麽喜歡於媽媽了?
上輩子不是這般的。於媽媽離他幾天,他就會哭著找了。
這輩子是怎麽了?
她不得而知,便丟了頭緒,道:“既然如此……那就這般吧。”
傍晚的時候於媽媽才臉色慘白的回來。川哥兒今日一直沒有去讀書,就是為了等她。
於媽媽眼眶紅透了,抱著川哥兒道:“哥兒,老奴要走了。”
川哥兒拍拍她的背,靜靜的道:“我知道,你要出去享福了。”
於媽媽心如刀割,她難掩痛苦,哭道:“川哥兒,你要記住,往後要聽你父親的話——別人的話不要聽。”
川哥兒遲疑了一下,沒有點頭。
他覺得於媽媽說的不對。
於媽媽卻沒有注意,而是自顧自道:“你繼母是個狼心狗肺的,你要記得,她不是你的生母。你的生母是折家大姑娘。”
川哥兒還是點了點頭,“你出去之後,若是有空,便回來看我。”
“你的侄兒要是對你不好,你就寫信給我。”
於媽媽聽得更是難受,哭道:“好——”
此一別,怕是一輩子了。
她跟夫人說自己不願意走,但是夫人冷了臉,罵她,“枉我信你,你卻什麽都辦不好。”
於媽媽便知曉什麽都完了。她能夠依仗的,也不過是夫人的寵信罷了。
她做了一宿的襪子,第二天哭著給川哥兒,“哥兒,你可要記得我啊。”
川哥兒點點頭,“我記得的。”
折綰沒有去見她,是刕鶴春受了她磕頭,而後當著川哥兒的面給了她二百兩銀子,讓人“送”她出去,直到坐上馬車不見了才松口氣。
他道:“往後,你要聽你母親的話。你母親是個聰慧人,雖然性子倔,但心地是好的。”
川哥兒鄭重的點了點頭。
他也期待跟母親像瑩姐兒和母親那般相處。
但母親似乎並不待見他。
她坐在那邊,對他如同往常那般生疏。明明說話溫和,也不苛責,但她從不像於媽媽那般操心他的事情。
她好像跟他有一條楚河漢界,她站在那一頭,自己在這一頭,兩人即便是站的近,但也相隔甚遠。
他不喜歡於媽媽那般事無巨細的管著所有事情,也不喜歡母親這般與他生疏。
川哥兒悶悶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瑩姐兒過來的時候還問,“你怎麽了?”
川哥兒低下頭不說話。瑩姐兒生氣了,“有什麽你就說!支支吾吾的,我最是看不上。”
川哥兒小聲道:“是母親……我覺得母親待我不親近。”
瑩姐兒詫異,而後想了想道:“那你就當她是姨母吧。你看,雁雁姐姐和阿隼哥哥也叫她姨母,她就對他們很好。”
川哥兒倔了起來,“可她也是我的母親。”
瑩姐兒撇嘴,小聲嘀咕:“那你想怎麽樣嘛,你之前也不親近她啊。”
川哥兒還是聽見了,皺眉,“我沒有嗎?”
瑩姐兒點頭,“是啊,你跟你的於媽媽最好啦!”
川哥兒被說得面紅耳赤,但還是努力道:“我自己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原來是不親近母親。
瑩姐兒就拉著川哥的手去找大伯母。折綰讓孫管事搬了許多瓷器來書房裡面,正在一個個的挑選,想看看什麽顏色最適合用來裝茶葉。
而後就看見兩個孩子站在門邊探頭探腦。
折綰笑著道:“快進來,外頭冷。”
還是冬日裡,積雪未曾散去,瑩姐兒馬上進屋,道:“確實好冷啊。”
她把手伸進了大伯母的手裡,“你摸摸——好冷哦!”
折綰笑得不行,給她吹了口暖和的氣,道:“你們先在一邊玩一會,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想多做幾個裝茶葉的樣式。若是所有的茶葉都用瓷器裝肯定不可能,這是要給那些大戶人家送的,但普通人家買不起。於是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她選料材,孫三娘決定最後的樣式,兩人商量了一個月都沒有決定下來。
瑩姐兒卻扯了扯她的袖子,看向川哥兒,“你快說啦!說完了咱們出去玩,也不耽誤大伯母的事情。”
折綰就看向川哥兒,“是有什麽事情麽?”
川哥兒就看瑩姐兒,瑩姐兒:“你自己說啊!”
折綰並不著急,只是坐下來,道:“你慢慢說。”
川哥兒支支吾吾,“我覺得……覺得母親待我不親近。”
折綰哦了一聲,“是嗎?”
川哥兒嗯了一聲,“是。”
他說完就不好意思了,“母親,我沒有別的意思。”
瑩姐兒:“他是想跟大伯母親近親近啦。”
然後得意道:“就跟我一樣!”
折綰便靜默下來。良久才道:“因為你不是姑娘吧。”
她說,“瑩姐兒是個姑娘,就跟雁雁一般,我跟她們會親近一些。”
瑩姐兒恍然大悟起來,“我就說嘛,就是升哥兒和阿隼哥哥,大伯母也從來不抱的,隻抱我和雁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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