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舍不得拋賣啊,四百二他沒賣,現在三百九賣掉?
人就是這樣,從來不會算大帳,只會算小帳。
當出現虧損,人們通常不會去想自己賺了多少,而是只會錙銖必較地盯著那一點點小損失,耿耿於懷。
就是因為這點耿耿於懷,張瑾錯失了最後的機會。
之後絲價連跌再跌,跌到哪怕拿出白花花的生絲,都沒人敢去買。人們的通病就是這樣,追漲不追跌,都怕,都怕絲價會再跌連跌,全砸在手裡。
張瑾已經連著跑了兩天了,都沒找到買家,而這時絲價已經跌到了三百五。
現在他的心時時刻刻都像被蛇鼠啃食,幾乎徹夜難眠,頭髮一把一把的掉,整個人像瘋了似的。
“不不不,也不是沒人買,顏家會買,顏家要完成織造局的攤派,可之前與葛家博買時卻輸掉了,顏家還是缺絲的。”
“對,我可以去找顏家。”
如此,張瑾才冷靜下來,理了理儀容,尋思怎麽把絲賣給顏家。
“太太。”
顏青棠把臉換了個方向,不讓他撓自己的臉蛋。
“太太。”
她再換一次。
“太太,都快午時了。”
紀景行有些無奈地看著趴在他胸前睡得正熟的人。
誰能想到攪得滿城風雨,讓無數人癲狂瘋魔的幕後黑手,現在卻賴在這兒睡懶覺。
她還就喜歡趴在他身上睡。
一起先沒看出她還有這個毛病,這幾天可能在一處待久了,晚上睡著睡著,她就成了這種睡姿。
關鍵是睡著的時候黏人,一醒來就嫌他煩。
瞧瞧,這不就是——
“都午時了?”
她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披上衫子下了地,穿衣裳時似有些嫌棄又似有些羞愧地瞅了他一眼。
“你別總往我屋裡鑽,若是讓磬兒看見了……”
磬兒那小子平時機靈得很,但一旦扯上‘嬸嬸’和書生的事,就會變得很憨。
紀景行也習慣她總是翻臉不認帳的小脾氣,自然不會說什麽,還起來幫她穿衣裳,她總要推他兩下,但一般見推不開,也就容他了。
中午吃罷飯,素雲找到機會說:“太太,李貴說,張瑾找上門了,想把手裡的生絲賣給顏家。”
顏青棠倚在窗前,一邊吃著果子,一邊看著院中正在和書童說話的書生。
“他現在想到顏家了?怎麽?沒去找葛家?”
第57章
◎你那小姘頭呢?難道你還真是她野男人?◎
顏青棠之所以確定張瑾和葛家有所勾連, 還是這次絲價漲起來後。
她想起當初顏家都還沒收絲時,張瑾就悄悄開始收絲了。
當時她沒多想,隻以為張瑾又想搞點什麽小動作, 搶一些顏家不吃的邊角碎料, 可結合到後面發生的一些事,她確定張瑾此人定和葛家有什麽聯系。
也許是葛家害死她爹後,想著顏家這麽大的家產, 拱手讓人太過可惜。可作為外人,他們是無法從內入手侵佔顏家的家業,最好的辦法就是趁顏家正亂時,趁機侵吞顏家所佔的份額。
葛家大抵早就做好準備了, 可能也是無意間知曉有張瑾這麽個人。
知道他是吳家的姑爺,知道吳錦蘭與自己的關系, 有這麽個人裡應外合,隨便就能給顏家添不少亂。
大概是這樣, 張瑾才能得到些邊角料的消息, 暗中悄悄收絲。
至於張瑾為何求上門,顏青棠幾乎不用多想就知原因。
此人城府不夠,卻又自詡聰明, 為人短視又多疑, 以他那貪婪的性格,必然會在之前絲價大漲中,忍不住誘惑下場。
大概會買進賣出幾次,最後沒忍住一下子砸進了大本錢, 但沒想到絲價跌這麽快。
不過這才幾天, 竟都求到顏家門前了, 他到底砸進去多少?
好奇心下, 顏青棠以要買東西為由,出去了一趟。
回到顏宅,叫來張管事,從中得知詳細。
“我聽說張瑾找票號拆借了不少銀兩,他很早就入局了,但沒拿住,幾次買進賣出雖賺了一些,但他最後砸進去的更多。”
呦,跟她猜測的差不多。
“他從哪個票號拆借的銀兩?”
要知道找票號拆借,必然要有質押,吳家能質押的東西可都在她手裡。
“聽說是找匯昌票號,把幾個鋪子除了面上的貨,庫存都押了出去。”要不也不會急成這樣。
每家做綢緞生意的鋪子,都是一次性進入大批量的貨物。
一來可以壓價,二來省途中運送成本,所以他們一般都有庫房,鋪子裡只會放夠賣半個月一個月的貨物,不夠了再送來。
張瑾敢把庫存的貨物都押出去,還真是膽大包了天,他就沒想想若是這筆砸了,其他生意還做不做了?
不過賭徒嘛,都是如此。
“絲價還要再跌,顏家就那麽蠢,現在買進他的生絲,虧銀子給他補窟窿?”顏青棠冷嗤道。
張管事也很無語:“我與他說了,他說若顏家不收他的絲,還請顏家借他一筆銀子周轉。”
他還真是臉大如盆!
憑什麽?
憑他厚顏無恥?
可顏青棠也清楚張瑾為何敢開如此大口,不就是憑吳錦蘭和她關系好,顏家不可能坐視不管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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