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十五,剛及笄沒多久,瓜子臉丹鳳目,亭亭玉立,一身素衫都難掩其俏麗,正是好時光。
“我不都說了我是一時說岔了話。”
錢姨娘慌忙解釋,話說完才意識到面前的人是她生的,又道,“再說,我哪說錯了?顏家這麽多家財這麽多桑田鋪子莊子,潑天的富貴,數都數不清楚的銀子,但跟你我有什麽關系?”
她越說越不忿,嫉妒得雙目泛紅。
“你爹眼裡心裡只有顏青棠那丫頭,三申五令說顏家的一切都是她的,旁人休得沾染!這旁人是誰啊,不就指的是你是我,是我們這些妾和妾養的。本來就無關,是顏青棠得了,還是別人得了,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我巴不得是別人得了!”
顏瑩心裡也妒忌,可同時也無力。
打從她懂事起,她就知道顏家的一切都是大姐的,大姐是爹手心裡的寶,她們就是沒人要的草。
不甘嗎?不平嗎?
錢姨娘三人當初是怎麽給顏世川當妾的,整個顏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
顏世川深愛妻子,可惜宋氏胎裡帶病,自幼體弱,顏青棠都是她拚著性命生下的,以後自然不能再生育了。
對此,顏世川毫無怨言,甚至說出就一個女兒也不錯這種驚世駭俗的話。
他不想著傳宗接代,反倒宋氏著急丈夫無後。
想把身邊丫鬟開臉給丈夫做妾,丈夫不要,最後宋氏還是從外面買了個人,逼著丈夫和人同了房。
這個人就是錢姨娘。
誰知錢姨娘無福,生了女兒。
錢姨娘之後是馬姨娘,馬姨娘原是宋氏身邊的丫鬟,是錢姨娘懷上後,顏世川就不願再碰她,夫妻二人因為無後之事拉扯數年,一次爭吵下,顏世川隨便指了一個人。
可惜馬姨娘也無福。
連著生了兩個女兒,這時顏世川已經不願再為傳宗接代納人了,但自覺對不起丈夫的宋氏還是沒死心,隔了兩年又做主抬了孫姨娘進門。
那時宋氏身子骨已經不行了,臥病多時,顏世川是含著淚答應的,可惜結果依舊不盡如人意。
這一次,宋氏終於想通了,可能也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何必再因為有後還是無後這種事與丈夫鬧矛盾,自此消停下來。
數年後,宋氏撒手而去,自那以後顏世川再未娶。
這些事整個顏家都知道,包括錢姨娘和顏瑩等人都心知肚明,顏世川沒把她們當做妾和女兒,從來態度冷淡,似乎只有宋氏和宋氏生的孩子才跟他是一家人。
不過倒也沒虧待過她們,錦衣玉食,應有盡有。顏家本就富裕,錢姨娘她們日常吃穿用住都超出常人想象。
若做為外人,隻覺得她們是掉進了福窩,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終究是意難平。
可意難平又能怎樣?
事情它就是這樣,誰也無法改變。
久而久之,倒也不再去想了,因為知道多想無益。
“娘,以後這話你不許再說了,若是讓人聽見,傳到大姐的耳朵裡,你以後還想不想留在顏家過日子?要是大姐惱了你,隨便給我找個人嫁了怎麽辦?”
錢姨娘被這些假設激得臉色一陣青白交加。
“三妹妹說的沒錯,大姐當家和別人當家能一樣?大姐當家,以她的性格,她不會虧待我們,可若是換個人當家,指不定把我們攆出去,姨娘你可別犯糊塗。”
“好好好,我以後不說了就是。”
“你別光嘴上說,要記住才成。”
“知道了。”
“他們倒是下手挺快,生怕人不知道消息是他們傳的。”
回來後,顏青棠才知,關於顏世海一家狀告她的事早就傳開了。
是顏世海家自己傳的,頗有股裝腔作勢的味道,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外界的謾罵,甚至之前銷聲匿跡的主枝,也空前活躍起來。
這欲蓋彌彰,有點用力過度,仿佛是在告訴她,殺你的事不是我們乾的,我們下手沒那麽狠毒,我們都是按照規矩辦事。
若不是她早就知道主枝來了幾個生人,其中一個是一直跟在顏瀚海身邊的長隨顏忠。另有一個師爺模樣的人,進了主枝宅子後,就沒怎麽出來過,不過顏忠倒是鬼鬼祟祟,經常出入盛澤,她還要真信了。
對於襲殺自己的幕後主使,顏青棠雖沒有直接的證據,但已經確定是主枝所為。
那她爹的死,是否也和主枝有關?
想想,先殺她爹,她爹無子,解決了她爹,等於就拿到了顏家的家產。可他們萬萬沒想到她爹還有她,她屢施手段,讓對方铩羽而歸,於是對方又動殺機?
並不是不能說通。
唯一讓顏青棠想不通的是——為何顏瀚海竟能動用如此多的勢力為他辦事,又為何要動如此大的乾戈?
小小的顏家何德何能?
就只為了些銀子?
這是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的。
至此,顏青棠再一次感歎,為何她爹她舅舅都急於想掌握官場上的人脈,為此不惜常年資助一些學子。
皆因有些事情,你站在局外,是看不明白的。
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也摸不透,這種感覺極為糟糕。
見姑娘皺著眉,陳伯建議道:“姑娘不如把消息告訴給那位馮爺,他們不是也在暗中查巡檢司的事?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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