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新崛起的襲家,甚至連良民都不是,而是奴仆出身,托了姐姐的裙帶,攀上如今的富貴。
她女兒再是庶女,也是公府小姐,如今還得了“玉華夫人”這樣的驚天榮耀。
如果真的應下了,其她貴淑們該怎麽嘲笑她們。
她們肯定會在暗地裡竊笑,就算飛上枝頭,依然要落到泥巴地裡。
白憐兒的手被抓住,終於回頭。
當看到她娘束手無策,惶惶不安的臉,那一瞬間,突然意識到,她娘老了。
不是精致妝容遮掩不住的眼角細紋,而是從內到外,散發出的頹喪感。
曾幾何時,她把自己的娘視為榜樣。
別的庶出姐妹,都要仰望嫡母嫡姐手中漏出來的東西,她娘卻不一樣,她娘能牢牢地把爹爹攏在手中,給她們兄妹的,都是最好的。
嫡姐們找她炫耀什麽東西,她覺得難受的時候,只要回去找娘一哭,她娘一定可以從她爹那哭來。
而現在,有些東西,就是她娘,也哭不來給她了。
而她也已經長大,並不需要她娘再給她東西。
像是一聲輕微的歎息,響在心尖,白憐兒眼眶悄悄泛紅,但最終,沒落下淚來。
上前一步,將她娘反手摟在懷裡:“娘,放心吧,女兒心中有數,我是你的女兒,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白母緩緩瞪大眼睛,終於覺出自己這個女兒,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白憐兒放開她娘,微微一笑,好像產生了某種解脫
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跟隨傳喚的人,快步來到前廳她爹的書房。
前廳事務,與內宅涇渭分明,她以前雖然很受寵,卻也是第一次來這。
當她進來的時候,她爹老國公已經坐在了堂上,見她進來,隨意招了招手:“坐。”
白憐兒卻第一次沒聽她爹的話,站在中央,對著她爹微微福身:“爹爹,您找憐兒有什麽事嗎?”
老國公抬頭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茶盞,直直地看過去:“這次找你來,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
以前的白憐兒,雖然像她母親說的那樣,總是去找她父親撒嬌。
但是她心裡,其實很害怕這個父親。
然而這次,她卻沒有那麽怕了,抬起頭,認真地看向父親:“爹爹,兒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憐兒自當依從,絕無二話,爹爹特意把憐兒找來,是有什麽額外的事要囑咐嗎?”
老國公一愣,他沒想到自己從前柔柔弱弱,靜如弱柳的女兒,會有這樣氣定神閑的氣度。
好像那一個“玉華”,真的把她的骨頭都換成了一副“玉骨”。
老國公敲著椅背,神情莫測地看向她:“可我聽說,你似乎對你的表哥有情,如果我將你另嫁他人,你不會心生怨恨嗎?”
白憐兒聞言,垂下頭去,露出一分哀傷的神色。
“爹爹,情之一字何薄,憐兒與表哥青梅竹馬,朝夕相對,自然難免生情。”
“可憐兒也始終記得,誰才是憐兒的根,憐兒既然是爹爹您的女兒,您用得著憐兒的時候,憐兒定不惜此身。”
老國公身體不禁後仰,靠在椅背上。
原以為她這個女兒,被小娘養的,雖生出幾分才貌,但沒生出幾分骨頭,不免令人頭疼。
現在卻瞬間改觀不少,抬起頭,認真看著她:“哦?爹爹需要你做什麽?”
白憐兒抬頭,目光直直地看過去:“爹爹需要女兒,嫁給新娘娘,是嗎?”
老國公眯起眼睛,正常人會說“嫁給新娘娘的弟弟”,白憐兒這句省略,卻不是因為口誤,於是老國公來了興趣,抬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得到示意的白憐兒,再次福身,認真地看向她的父親。
“爹爹掌握一府,譬如暗水行舟,別人隻聞船上弦歌雅樂,憐兒卻知道,爹爹暗中所耗費的心力。”
“我褚國公府,雖然家大業大,令人豔羨,但背靠的,其實也並不是萬事無憂的根基。”
“昔年追隨太祖的那麽多功臣,如今已經飄零凋敝了不知多少,焉有我褚國公府,就不會重蹈覆轍的道理?”
“手握如此重器,就是爹爹,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如今咱們褚國公府,恰巧就攪入了一湍激流。”
“各方勢力,都在對咱們虎視眈眈,稍有不留意,頃刻就要葬身虎狼腹中。”
“所以爹爹您,現在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代表國公府去聯姻。”
老國公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她這個女兒,居然有如此見解,興奮地示意她繼續。
白憐兒便再次福身。
“憐兒之前想著嫁給表哥,也不全然是私情的緣故。”
“如今朝臣都逼迫著陛下立儲,陛下心裡,未必痛快。”
“若憐兒以國公府小姐的身份,嫁給別的世子,恐怕會惹得陛下心裡不悅。”
“但若嫁給表哥的話,表哥腿有殘疾,無緣大位,陛下心中放心。”
“若僥幸生下一子,從此之後,咱們國公府便更得飛天之助了。”
“現在憐兒蒙幸,居然被新娘娘看中,那嫁給新娘娘,其實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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