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想到還有什麽需要問你。”江瑟目光在她眼下的青影頓了頓,說,“你先好好養病,這兩份合同你可以留著了。”
她將帶過來的合同遞過去,張玥接過,卻沒看,繼續望著江瑟道:“江小姐,我希望你可以抓到那個人。”
她說這話時,是含著笑的,神色很平靜。
江瑟看了看她,跟著笑一笑,頷首說:“我會的。”
下樓時,一戶人家正好開了門,在家裡擺果盤,貼倒著的“福”。
大紅的菱形紙片,金粉壓一個粗糙的“福”字。
人世間一點尋常的福氣好似就這樣能到來。
江瑟回眸望了眼,剛剛出來的那道鐵門外乾乾淨淨,落滿灰塵的牆面沒有半點張貼過春聯的痕跡。
自從趙志成離開後,張玥想來已經很多年沒過過春節了。
她同余詩英說好了明天要一塊兒去貼對聯。
到時候多買一副吧,讓何苗給那道門貼上,她想。
第二日是一月二十六號,江瑟同余詩英不僅買了春聯,還買了幾盆漂亮的水仙花。
江瑟把花跟春聯抱回公寓,給何苗撥了個電話。
那頭接得很快:“江小姐,怎麽這麽巧?我剛要給你打電話!你在家嗎?我正在過去富春街,師父給你準備了一份新年禮物,讓我過兩天見到你時給你。我想著你不是住在富春街附近嘛,索性今天就給你送過來。”
江瑟目光一凝:“什麽樣的禮物?你跟你師父什麽時候見的面?”
何苗聲音輕快:“就中午呀,師父讓我過去陪她吃午飯,她也給我準備了新年禮物。我跟師父說好了,大年三十那晚到我家吃團圓飯,她答應了。”
江瑟抬手看腕表,快下午五點了。
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時張玥含笑的臉,以及讓她帶走啤酒時的態度,一個念頭劃過腦海。
“小苗,你打開你師父給我的禮物看一眼。”
“這不好吧,師——”
“快點!”
何苗心神一凜,停下步子,老老實實打開手裡的紙盒。
是一件漂亮的旗袍。
鳶尾花的藍,肩側一隻沒有腳的鳥,昂頭仰望,似是在等著一片湛藍天空。
她笑道:“江小姐,師父給你做了件旗袍。”
“旗袍上是不是繡了一隻沒有腳的鳥?”
“咦?這隻鳥還真是沒有腳。”
“哐當”一聲,水仙花從手裡墜落,尚未綻放的花苞陷入一片汙泥瓦礫,瞬間便被拔了根。
江瑟眼皮一跳,匆匆轉過身:“小苗,你快回去!快回去看看你師父!”
她撈起鑰匙,疾步出了門,邊跑下樓梯,邊拿出手機,正要撥電話,一個來電恰在這時切了進來。
江瑟看都沒看一眼便掛斷,撥打了120。
倫敦這會正是上午十點,陸懷硯望著被掛斷的電話,眉梢輕輕抬了下。
關紹廷緩步走入會議室,手裡端著一杯香檳,說:“那群英國佬不是應承了要同陸氏合作了嗎?怎麽還一臉嚴肅?”
他敲敲會議桌,笑道:“Linda說要給我們慶祝,現在就過去吧,免得她等得不耐煩。”
陸懷硯揉了揉眉心,將手機放回兜裡,轉身同關紹廷出了會議室。
這一路他都有些心神不寧。
他鮮少會這樣,上一回有這樣的情緒,還是韓茵自殺的那一日。
他望了眼灰蒙蒙的天,提起車窗,給江瑟又撥了個電話,這一次電話沒有被掛斷,而是轉入了人工語音。
黑色勞斯萊斯在關家別墅停下時,電話始終沒有打通。
Linda從屋裡出來迎接他們,“我們Mia今晚有一場重要的演出,正在舞團裡嚴陣以待,中午只有我們三個人慶祝了。”
關紹廷順著接過話,看向陸懷硯,笑說:“你剛來那天我說要你幫的忙就是這事兒。Mia今晚的演出對她來說十分重要,我爸媽他們趕不過來,只能我們去給她捧場。我知你不愛看舞劇,但今晚你不正好沒事嘛,陪我跟Linda去看一場怎麽樣?”
陸懷硯掀眸看了眼牆上的老式掛鍾。
十二點了,江瑟與他斷聯了整整兩個小時。
“抱歉,我先去打個電話。”他看向Linda和關紹廷,“是個很重要的電話。”
他連大衣都沒披,拿出手機便去了花園。
山楂樹下,雪落紛紛。
陸懷硯先是給方商和李瑞都去了個電話,之後便繼續撥打江瑟的號碼。
這次手機“嘟嘟”響了三聲,終於接通。
陸懷硯正要說話,耳朵忽地入了一聲很輕的:“陸懷硯,我好像做錯了。”
陸懷硯聲嗓一卡,醞釀好的話語頃刻間散去。
須臾,他抬了抬眼,問她:“瑟瑟,你在哪裡?”
手術室外,江瑟望著亮起“手術中”的紅燈,沒應他的話,隻輕輕地說:“我該猜到她會猜到的。”
電話那頭,陸懷硯抿起唇角,又問了一遍:“瑟瑟,你在哪裡?”
江瑟緩慢垂下眼睫:“我在醫院,張玥自殺了,吞了好多安眠藥。”
她聲音頓了片刻,才又繼續道:“你說人為什麽一定要來醫院,我真的,討厭死了這裡。”
陸懷硯轉身朝屋裡走:“我現在就回去接你。”
他掛了電話,推開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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