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意眉心一蹙:“你在說什麽?”
“岑家老宅裡有內鬼,這個人同綁架我的真正主謀串通,故意引導我那天去油畫院撞見你們偷情。”江瑟說,“他對你們偷情的事了如指掌,知道你們什麽時候會見面,會在哪裡見面,我現在就要找出那個人。”
季雲意抿唇不語。
江瑟瞥她一眼,唇角勾起個極淡的笑容。
又是這樣的神情。
“我一直沒同你說我被綁走的那三天經歷過什麽,要不今日同您說說?”江瑟笑道,“就在你忙著處理你那爛攤子的時候,那兩個人將手伸到我身上,想要剝我衣服灌我藥,說這輩子能玩一把我這樣的名媛,死也值得。”
她拉開一張畫椅同季雲意面對面坐在,一字一句道:“需要我同您再說詳細些麽?說說他們怎麽試圖撕開我裙子的拉鏈——”
“瑟瑟!”
江瑟面色不改,依舊笑著:“您連聽都不願得聽呢,可十六歲的岑瑟真真切切地經歷兩日,直到趙志成殺了他們。就在那些溫熱的血濺到她臉上,就在她以為她自己要死的時候,知道她在想什麽嗎?”
“她在想,她的父親母親還有她哥哥一定會給她報仇,他們一定會找到那些人給她報仇。”江瑟盯著季雲意眼睛,“我被綁走後,你們拋棄了我一次。我在醫院求你們找出真正的主謀時,你們拋棄了我第二次。季老師,是你們先拋棄我,我才會拋棄岑家。現在,請您仔細回想,究竟誰有可能是岑家的那隻內鬼。我自己去給十六歲的岑瑟報仇!”
她的聲音十分平靜,面色亦是平靜,就連唇角的笑都沒有過一分一毫的波動。
這一番話落下,整個油畫室陷入一片死寂。
季雲意望著江瑟,緊緊蹙起的眉心緩慢展平,良久,她慢慢道:“我同你父親結婚時沒有感情,結婚後也沒有感情,生下你們後,我們的任務便已經完成。他有他的情人,我也有我的,彼此不干擾對方。岑家的幾位老管家都知道我們的事,但我用慣的管家只有於管家與侯管家。我喜歡在暴雨天來油畫院見Kingston,這個習慣他們也都知道。你被綁架那日,送我來油畫院的是侯管家。”
侯管家兩年前便已經退休。
能同時插手七年前的綁架案和換走那罐冰糖的人便只有於管家。
難怪跨年夜那晚,她同季雲意、岑明宏才說了兩句話,於管家會匆匆過來打斷他們。
“謝謝您的坦誠。”江瑟緩緩站起身,禮貌而優雅地笑言,“您放心,今天應當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您。”
她說完便轉身離去。
季雲意看著她的背影,在她摸到門把即將推開油畫室的木門時,忽然喚了一聲:“瑟瑟。”
江瑟沒停,“哢”一下擰開把手,頭都不回地出了油畫室。
-
離開油畫院時還不到四點,江瑟回去新禾府換了身衣服,化了個很淡的妝,算著時間去雙月湖酒店。
到酒店時離七點還有二十分鍾,酒店經理一見她便笑著迎上來:“江小姐,傅先生已經在包間等著您。”
這位經理還是從前那位,識得江瑟,即便今日她不再姓岑,待她的態度卻如從前一般恭敬。
江瑟頷首道謝,隨著經理一同去了包間。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傅韞定的包間是從前他們一塊兒吃過飯的那一間,窗戶正對著雙月湖。
他們曾經站在湖中央的拱橋裡看北城那年的初雪。
今天北城並未落雪,湖邊樹叢余了點斑駁春雪。
湖面上的冰已然融化,月光如鎏銀,漂浮在微微起皺的水面,化作一縷縷細芒。
傅韞見她望著窗外,便溫聲笑言:“吃完飯要過去那裡走走嗎?雪既然化了,那石拱橋應該能上去。”
江瑟回眸看他:“你常來這裡嗎?”
“嗯,這裡景色美,也不似北城旁的酒店那麽吵鬧。應酬多了就喜歡找個這樣的地兒,一個人安安靜靜吃頓便飯,再一個人安安靜靜走上一截路賞一段景。”
男人說話不疾不徐,一派溫良恭儉的腔調,清澈的眸子望過來時,很有種真誠與你交心的意味。
江瑟笑笑:“那一會便去走走。”
兩人坐下沒一會兒,幾名侍應生魚貫進來上菜,每一道菜品都是江瑟偏愛的口味。
傅韞用餐時的禮儀很好,視線始終垂落,但每回只要江瑟抬眼看他,他都能及時回應她的目光。
從前隻覺他紳士,卻不曾發現他竟然這樣敏銳。
一頓飯吃完,江瑟同他一起搭乘電梯去湖邊。
電梯抵達一樓,梯門剛打開便有兩名莽撞的小孩子直直撞了進來。
江瑟被撞得一個踉蹌,好在身後的男人及時扶住她。
鋥亮的金屬梯面裡,傅韞雙手扶住她腰,目光靜靜垂在她發頂,修長的十指在觸到她腰部的衣料時不自覺僵硬了一瞬,與此同時,喉結快速地滑動了下。
江瑟不著痕跡地盯著梯面,站穩後便淡淡收回目光,轉身同他道了句:“謝謝。”
夜裡風大,樹梢上的雪沫在寒風裡簌簌墜落。
快到湖邊時,江瑟停下腳步,微笑道:“風太大了,今天就不上橋了。”
她攏了攏身上的大衣,“聽說你同朱茗璃要訂婚了,什麽時候辦宴?我提前把禮物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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