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啊。”
早在雲梯界裡適應過了這樣對凡人來說堪稱噩夢的可怕高度,時琉滿心只有愉悅和舒適。
分不清是雲還是霧的白縷撲面而來,她闔上眼,嘴角輕翹起來。
少女的腿並著,無意識在折扇下輕輕搖晃。
晏秋白原本也在縱觀玄門千裡青山,方才聽見那句讚歎,便轉回頭來,見得少女眼輕闔著,睫毛柔軟,嘴角帶笑的模樣,他不由一怔。
這畫面,莫名熟悉得讓他心顫。
修者記憶如書卷之海,分毫也能循跡,從浩渺無垠中翻找出來。
更不必說,在那魘魔夢境裡,他推開時家後山那扇小院院門、見到的秋千上的小女孩晃蕩著的畫面早已刻在他最深的記憶裡——即便離開魘魔谷,離開兗州,離開幽冥,也依然忍不住反覆打撈過無數遍。
歷歷在目,幕幕如還。
想到了那一絲似乎絕無可能的可能,晏秋白眼眸裡心境顫晃,連平穩飛著的折扇都顛簸了下。
時琉一驚,忙睜開眼:“師兄?”
“……抱歉。”
隻片刻過去,晏秋白聲音莫名有些啞然。
他虛握了握手。
這絲感覺來得全無憑據道理……無論真假,他也有許多時間可以用來分辨。
不能再莽撞,不能再錯失。
晏秋白思慮定心,回過頭,迎上少女擔心的眼神。
晏秋白遲疑了下,不自覺放輕聲:“你叫,封十六?”
“嗯。”時琉應得理所當然。
“是家裡長輩給你取的名字?”
時琉想了想,主人也能算是長輩吧。
於是她再次點頭:“嗯。”
晏秋白便不再問,隻道:“那以後若是再見,我稱呼你十六師妹,可以嗎?”
時琉毫不猶豫地點頭。
晏秋白笑了起來。
如春風拂面,十分好看。
但時琉方才就見他面色莫名有些發白,不由擔心問:“晏秋白師兄,你這個折扇,是不是多載了人,會對你有負擔?”
——難道折扇覺著她很重嗎?
時琉有些不安地想。
晏秋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小姑娘在想什麽了:“不是你的關系,是我有些走神了。”
“這樣啊。”
時琉松了口氣,她低頭,摸了摸紙扇子的邊緣:“不過這扇子坐起來好軟,操控應該是有些費力。”
少女低著頭,手腕上的小石榴正微微亮著。
只是她並未察覺,隨她撫摸動作,旁邊青年原本清雋的面孔有些怔忪,然後白玉似的耳廓竟還泛起微微的紅。
晏秋白抬手,欲言又止。
——
本命法寶與修者靈感相通,也只有這樣才能隨心禦使,小姑娘手指柔軟撫摸著的雖是紙扇,但那觸感於他卻無一遺漏。
因此修者間,基本都很少會碰觸對方的本命法寶。
可面前小姑娘顯然不知道——
不知者不怪,點破只會讓兩人尷尬。
晏秋白難得碰上什麽難題,憋了半晌也沒能出口。
所幸,時琉就隻感受了兩下這法寶神奇,就羨慕地仰回臉:“什麽時候我也能自己禦物就好了。”
“能夠禦物飛行,是晉入天境的標志之一。”晏秋白暗松了口氣,給時琉講解,“以師妹的進境速度,修習玄門心法後,很快便能自行禦物了。”
想象著禦物飛行的可能,時琉有些期盼:“從地境升到天境,所以修者也能從地上飛到天上了——境界便是這樣定下的嗎?”
晏秋白略作思索,笑了:“有些道理。”
“那我要抓緊時間,盡快升入天境。”時琉堅定地想。
這樣,以後她就不用像隻貓似的被酆業拎著後脖頸,飛來飛去的了。
想到酆業,時琉又想起前塵鏡裡的一幕,她眼神黯了黯。
然後少女搖搖頭,極力擯除掉不必有的雜念,轉而去問晏秋白:“師兄,天境修者要禦物飛行,那是不是化境就不必禦物、自身也能飛起來,甚至還能拎……嗯,帶著別人一起飛了?”
“化境,也叫造化境,取的便是身融造化的意思。到了這種境界,天地靈氣貫匯於身,自然不必再借法寶飛行。”
時琉眼睛微亮:“那還能瞬間從這裡,咻,到那裡嗎?”
“造化巔峰,可。”
晏秋白說完,若有所思地望向時琉:“但憑空帶人,絕並非易事。十六師妹可是見過這樣的大能修者?”
時琉心裡一緊,面上卻隻彎了彎眼:“我在凡界山下的書裡見過。裡面說起師兄,也是這樣厲害的。”
晏秋白微怔,隨即失笑:“我尚未造化。等你明日正式拜師,宗門長輩當會賜你適合的法寶修煉,到那時候,你就能自行體會了。”
時琉用力點頭:“謝謝師兄教誨。”
“師妹客氣。”
兩人乘著折扇的身影,撲入雲霧裡。
白雲之下。
山外山。
山外山是整個玄門內最不受重視的地方,這裡的弟子被稱作外山弟子,他們沒有親傳師父,只有定時來授課的宗內的從屬長老和親傳弟子。
相較於宗內各峰,山外山也是靈氣最稀薄的地方。
自然,比起凡界人間還是要強上不知多少倍的。
總的來說,爹不親娘不愛,唯一的好處大概是山廣人稀,空置的茅屋竹屋隨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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