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獄禁製,竟然真破了!
即便是時琉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心性,此刻也忍不住面露驚喜,她立刻從榻上起身,壓抑下激動得快要從胸口跳出來的心,低頭去摸索藏在藥草堆裡的那塊錐形石杵。
一邊將石杵貼身收起,時琉一邊思索。
牢房外牆的窗戶極小,纖瘦如她也不可能爬過;而外牆牆壁又十分厚重,短時間無法鑿穿。
想要離開鬼獄,還是要走那唯一的進出通道。
牢廊裡,正響動著時遠時近的雜音。
慘叫,嘶吼,怒罵,哭喊……
蕪雜不一。
時琉慢慢從禁製已破的欣喜中鎮靜下來,心裡微涼。
——
若真按瘦猴和符元兩間牢房犯人們的計劃,禁製破除後,只需要綁了獄卒,打開鬼獄牢門,便能離開了。
那樣絕不會鬧出現在這麽大的動靜來。
如此聲音,必然是計劃有哪一環出了問題……
時琉還未想出因果,忽聽得囚室外極近的一聲響動。
像是什麽人踢到了牢廊裡的石頭。
“…!”
時琉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口。
她顧不得多思,快步跑向牢門側牆,背抵住。
嘩啦的鎖鏈聲跟著她響動,時琉暗惱,咬唇看了眼腳踝間的那條沉重鐵鏈。她手抵在腰側,握著錐形石杵的手心裡隱隱冒汗。
“咚——”
時琉面前的牢門忽然被一腳踹開。
木門重重砸上另一側的石壁,卻沒有人影第一時間進來。
望著被對面空蕩的石壁撞得彈回的木門,時琉瞳孔緊縮,突然慌忙退後——
幾乎是同時,牢門外一隻粗壯的手臂憑空朝她面前探來。
好在時琉反應及時,躲開了這一下。
可鐵鏈聲音再次準確地暴露了她的位置——牢門外,有人陰狠發笑,大步踏了進來。
“好久不見啊……”
符元那副黑熊似的身軀,幾乎將牢廊裡石壁上的火把光攔了大半。
背光的臉上陰翳密布,望下來的那雙怒瞪的熊眼就更透著噬人可怖的陰森感,他死死盯著退到牆角的纖細少女,呲開森白的牙:“醜八怪?”
“……”
時琉咽了下口水。
黑熊已經走進來了,被阻攔的燈火拓下,讓她眼底將他模樣映得分明——
最早探進來的那條左臂粗壯,肌肉虯結,而與之對比驚駭的,他的右臂軟塌塌地垂在肩膀下,像是根被扭成了麻花的枯槁樹乾,透著扭曲又詭異的駭人感。
時琉記得那是誰做的。
符元自然也記得。
他面孔上滿是猙獰怨毒:“護你的那個小子,我是收拾不了,但你,我一根指頭都能碾碎。”
時琉退到牆根前,已無路可退。到此時,她反而眼神平靜得近空白。
“你不是和瘦猴合夥,要破牢嗎?”
“破牢?哈哈,哈哈哈,”符元笑著逼近,聲音兀地陰仄,“那哪有捏碎你重要?至於瘦猴,要怪就怪他眼瞎,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你這麽個醜八怪!”
“……”
時璃眼睫微顫,手心裡攥著的石杵戳疼了她自己。
而符元已然伸出他粗壯左臂,一拳就要掄下來,變態似的笑咧在後:“我先送你去見他——咯…咯……”
時琉隻來得及看見一道紅光。
然後是,“噗呲。”
一個極輕的聲音。
最後,什麽東西噴灑過她面前,其中一道細長,濺在她頸下。
時琉僵著,下意識抬手摸了摸,低頭去看。
鮮豔的刺目的血。
不是她的。
而下一息,符元定格的笑臉僵硬著,向旁邊倒了下去。砰的一聲,砸得整座小牢房好像都晃了晃。
也可能是時琉自己晃了下,她虛脫地靠在身後石壁上。
符元倒下讓出的面前,老獄卒垂下握著利刃的手。
他仍咬著那個煙鬥,懨懨望了面色蒼白的女孩一眼:“沒事吧?”
“……”
時琉張了張口,沒能出聲。
於是她迫著自己點下頭。
她不是第一次見死人,但確是第一次看一條鮮活的生命如此迅疾地消逝。
她知道人的血是熱的,可她不知道它從裂開的喉管噴濺到皮膚上,會是灼得燙人一般的溫度。
像熔漿,像噬人的烈焰。
時琉用力深吸了口氣,好像要把所有刻骨的恐懼從身體裡擠出去。
這樣反覆幾次,女孩慢慢平穩呼吸,仰頭望向老獄卒:“其他人,怎麽樣了?”
老獄卒似乎有些驚訝。
拿下煙嘴,打量了面前少女幾息,他才耷下眼皮,在牆根磕了磕煙鬥,“這廢物自己投靠了老八,他們計劃提前漏了。”
時琉有所意料,但還是心裡一涼。
老獄卒:“你要是還走得動路,就去那頭看看吧。”
時琉慌忙抬眼:“他還好嗎?”
“那小子,挺能的,老八最後就折他手裡的,”老獄卒知道她問的誰,眉頭粗糲地擰起來,“不過他受傷太重,人不行了。”
“——”
時琉隻覺得腦袋裡嗡的一下,她再顧不得,快步跑出了牢房,沿著晃蕩昏暗的牢廊朝另一頭跑去。
老獄卒沒再說什麽,最後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符元,吧嗒了下煙嘴,就走進牢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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