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竅琉璃心你如何得知。”天地之間自有回聲,冷漠無瀾。
但雪晚毫不懷疑對方的殺意:“卜算。”
“天機閣,”虛空裡一聲冷淡至極的笑,“十六年前我還在沉睡時,擾我清夢的那個螻蟻,是你什麽人。”
雪晚無辜地抿了抿嘴。
螻蟻?嗯……
對不住了師父,為了你寶貝徒兒的命,想來你是不會介意自己被這樣稱呼一下的。
“我師父。他老人家當年就過世了。”
天地將雪落得更涼:“那他欠我的債,就你的命償好了。”
“……等等!”
雪晚肅然仰頭,“您要是這麽說。”
“如何。”
“他也可以不是我師父。”
“?”
“噗。”一個極不和諧的取笑聲蹦了出來。
通後院的門打開,慢條斯理擦著自己手上血汙的妖皇笑著走出來:“師父放心,無論何種情況,我決計不會像這小騙子一樣貪生怕死,連師門都敢背棄。”
雪晚認真狡辯:“我師門一脈單傳,我要是死了,才是真的背棄師門、斷絕傳承。”
“好啊,既然如此,不如我乾脆替你通告天下?”妖皇擦掉指尖最後一絲血汙,停在坐著的小道士面前。
他撐住她身前的桌邊,略微俯身,血眸妖異。
雪晚識時務知進退地往後縮了一點點:“通告…什麽?”
“就說,天機閣聖女雪晚從今日起退出天機閣,棄暗投明,轉進我妖皇殿了——如何?”
雪晚:“?”
被叫破身份也就算了。
雪晚認真的:“你這樣可能會把我師父氣活過來。”
“那就當我替你這個不仁不義的徒弟盡盡孝道了。”
雪晚:“?”
“還有,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說你們天機閣聖女冰清玉潔、纖塵不染的?”文是非敲著桌面,很不理解地低下頭,像要細細發掘一下面前小道士“冰清玉潔”的本質。
可惜沒發掘出來。
文是非嫌棄地直回身,抱臂繞開:“難道你們天機閣給外界佔卜,收走的代價是眼睛和腦子?”
雪晚:“……”
果然,你不能指望一個妖皇說人話。
好想打他。
打不過。
算了。
雪晚在心底裡稱讚了自己的宅心仁厚,然後轉身,看向身側。
旁邊板凳上,這會兒多了個“小雪人”。
從時琉闔上眼開始,那些本該落向地面的雪片就像有了風向,從四面八方貼覆上來,慢慢包裹住她全身。
因為融化得快,所以只有薄薄一層霜白,像結了冰似的。
不必特意探知,在場也能感覺得到,“小雪人”的靈力境界,在以一個緩慢但明顯穩定增長的趨勢,向上提升著。
“九竅琉璃心,名不虛傳,當真逆天之物。”妖皇輕眯著眼,感慨一番,然後他轉向另一個方向,“難怪你要養這麽一個小侍女在身旁。”
“……”
望去的方向,披著雪白大氅的青年公子從風雪來處無聲走近。
酆業瞥過文是非。
他知道他誤會了,但懶得解釋。
只是略帶警告的,魔垂下眸子,望了雪晚一眼。
那一眼的殺意仍舊未曾遮掩。
文是非自然看得清楚,不由來了興趣,不怕事大地問:“這樣天大的秘密,不好再叫人知道,真不殺了她嗎?”
雪晚:“?”
師父救命,這裡有變態。
好在酆業不為所動:“她教小石榴修行,小石榴把她當第一個朋友。只要她不再提及,我便不會殺她。”
“好吧。”文是非遺憾轉回。
就見對面小道士磨了磨牙,忽地擠出個燦爛笑臉,同樣轉向酆業,還順帶拿細白的手指一戳他:“妖皇這種嗜殺冷血的東西都知道了,放著三界第一的靈物在旁邊,他不會覬覦偷走嗎?”
這次不勞酆業開口,文是非冷笑了聲:“除非重傷,否則九竅琉璃心對我來說只有升去仙界的作用——你不會以為,我也像你們凡界的井底之蛙一樣,想去仙界那個端著仁義道德實則敗類滿地的鬼地方吧?”
“還有,”文是非冷懨懨地盯住雪晚那根指向他的蔥白手指,然後邪性展顏,“再指我一回,我就給你掰下來吃掉。”
“?”
雪晚立刻握拳,收回手指。
她輕咳了聲,轉了轉眼睛:“那幾個天衍宗的弟子,你審出什麽了?”
文是非不知道從哪變出塊玉玨,隨手沿著桌面甩給她。
玉玨上還沾著血跡。
雪晚微微皺眉,但還是當沒看到了,她拿起玉玨,以神識快速掃讀存在其中的內容——那是四個天衍宗弟子的招供比對。
不過顯然是被搜了神魂之後的被迫招供。
即便早就有所卜算,雪晚的神色還是一點點凝重起來,連那雙琥珀色的眼瞳都慢慢晦深,黯淡。
須臾後。
小道士合上玉玨,隱忍地闔了闔眼。
文是非抱臂坐在對面,譏諷笑了:“你應該早就算到了,還來多此一舉幹什麽?不相信同為仙門高士能做出這種事情?”
“仙門行事,不能隻講卜算,不講證據。”
“笑話,”文是非冷聲笑了,“魔頭出世,你們可有半點證據?還是說,天機閣對所謂魔頭和對所謂仙門,原本就有兩套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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