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麽?”半仙伸手,在她的眼尾上劃了下,“最後半學期了,周瑾川要學文,我估計你也是。就看著你們在班上好好呆完最後幾個月,以後出了七班也還是我的學生,給我拿個狀元回來,讓我臉上沾點光。”
裴桑榆眼淚徹底止不住了。
她伸手,小心翼翼說:“能不能,抱一下。”
是她在這個城市,或者說這個世界,非常可憐的能夠唯一一個坦誠心扉的大人。
“來,抱。”半仙主動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過去無法改變,只能著眼於現在和未來,等自己強大起來之後,誰都影響不了你。”
裴桑榆感受著這個溫暖的懷抱,重重地點了下頭。
她從辦公室出來,抬眼就見著周瑾川站在走廊的拐角,手指漫不經心地滑著手機,視線卻看向自己的方向。
旁人經過他的時候看上幾眼,也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很拽。
裴桑榆走到他的跟前。
還沒出聲,對方就先開了口:“怎麽哭了,她罵你了?”
“沒有,就是閑聊了幾句。”裴桑榆不知道該如何跟他提起談話的內容。
周瑾川看著她泛紅的眼尾,猜測應該是跟家裡相關,沒追問下去。
只是把頭勾得低了些,問她:“想不想去吃飯,附近新開了一家江州小館。”
裴桑榆點了點頭,說好。
見她情緒不高,周瑾川也沒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下樓,然後順著林蔭道慢悠悠地走出學校。 只是這回,周瑾川沒再像之前那樣非常有分寸的跟她對坐著,而是並排著坐到了一邊。
裴桑榆低下頭,就能看見他的膝蓋若有似無地碰著自己,距離很近,有一種旁人無法察覺的親昵。
“周瑾川,你現在好放肆。”裴桑榆吸了吸鼻子,把方才那股亂糟糟地情緒壓回去。
周瑾川點著菜,頭也沒抬:“怕你跑了,把出口堵死。”
裴桑榆:“……….你是如何得出這個猜想的?”
“紙條就回我一個知道了,看不出情緒。”周瑾川收了點菜板,才轉過頭看她,“現在氣消了麽?”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低,帶了點哄人的意味。
裴桑榆坦然道:“最開始是很生氣的,覺得你羞辱人的方式可太特別了,先是讓我上了宣傳牆,然後接下來一個學期都讓我被反覆鞭屍。”
周瑾川:“……..”
他表情一言難盡:“我在你心裡就這素質?” 裴桑榆被這句質問得有些心虛:“我被那個分數衝昏了頭腦,但你想想,是不是這個思路還挺合情合理的。”
周瑾川氣笑:“裴桑桑,我是喜歡你,不是你的仇人。”
他頓了頓,又說:“上次控分是我沒考慮周全,給你道歉。”
“你跟人道歉也這麽拽的嗎?”
裴桑榆斜睨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挪到膝蓋上撐住,擺出一個相當端正的姿勢,“說,對不起,裴桑榆小姐,我願做牛做馬表達我的歉意。”
周瑾川似笑非笑看著她,緩緩道:“對不起,裴桑榆小姐,我不想做牛做馬,想當你男朋友。”
裴桑榆:“……….”
什麽叫反將一軍,兵走奇招。
她把手收了回來,感歎說:“我之前還覺得,你這個性格學法吧,又冷淡話又少,只能選檢察院什麽的。是我低估你了,就你這張冠李戴的本事,以後鐵定能成一個相當詭辯的律師。”
“借你吉言。”
周瑾川轉過頭,看向剛端上來的菜,“都是你愛吃的,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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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裴桑榆按半仙的建議,攤開一張紙,開始給周瑾川寫信。
想說的話太多,刪刪改改,卻發現每一個字的斟酌都變得艱難。
把自己攤開,尤其是把傷疤展示,是一個相當痛苦的過程,可是想到對自己毫無保留的周瑾川,她想要試著邁出遲遲猶豫的那一步。
周瑾川,你好。
抱歉我用了這麽正式的開頭,和我平時不太正經的畫風格格不入。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不那麽逗趣,甚至,對我來說是不想回憶的過往。
所以無法站在你面前,用開玩笑的方式告訴你,因為它並不好笑。
我出生在一個和你截然不同的家庭,媽媽未婚先孕,瞞著家裡輟學去了江州,然後跟我爸爸結婚,生下了我。
也許你會說,這樣聽起來也算是在一個愛裡長大的孩子,但很不幸的是,不是。
所有的愛都會在柴米油鹽裡消散,當初的勇敢也會成為指責對方的刀槍,我眼看著他們把一段美好的過往打碎成一地殘渣,想要努力拚卻怎麽也拚不好。
那種感覺,很絕望。
也才會讓我那天向你問出那個問題,你的喜歡會有多久呢?
我從來不信愛能永遠,它會被破碎在任何意想不到的一刻。
而我跟你講的這個故事結局,是我至今也想不明白的懸念。我始終想不通,要有多恨,才能讓一個女人會把一把刀插在那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身上,那麽決絕,一刀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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