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氣氛凝重。
“阿姨….我……”裴桑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周瑾川的父母要是知道,又會怎麽想。
會覺得不堪嗎?會再次讓他們分手嗎?
裴桑榆渾身發顫著,幾乎要站不住。
秦景看到眼前哭得崩潰的小姑娘,在心底長長歎了口氣。
她換鞋進了門,伸手把裴桑榆抱進懷裡,因為不太常做這樣的動作而安撫得有些生疏:“不用說了,我和馳騁都知道了。”
“…..阿姨….我不要跟周瑾川分手……我只有他了….”裴桑榆抽泣出聲,“我….我很抱歉有這樣一個家庭,但我真的不想…..”
秦景開始後悔從前對她的責難,輕聲道:“不是你的錯。”
裴桑榆紅著眼眶,卻執著重複:“我不想跟周瑾川分手。”
一遍又一遍,像是個反覆播放的機器。
“他都非你不娶了,分手了打算讓我兒子打一輩子光棍?”秦景意有所指道。
裴桑榆正艱難理解這話的意思,又感覺秦景歎息著拍著她的後背:“想好後面怎麽處理了嗎?”
裴桑榆茫然搖了搖頭。
秦景把她拉到沙發邊上坐下,等她情緒稍微平複了一點才說:“瑾川在準備上訴材料,但到底要不要重新審理,還是聽你的意見。畢竟謠言這種東西,人雲亦雲,我們無法預料後面的走向。現在的真相可以洗清你曾經的那些流言,但可能會有別的,你想清楚。”
“你們….你和叔叔不介意嗎?”裴桑榆小心翼翼試探。
“要說完全不介意,那是假話,畢竟誰不希望自己家的兒媳婦家世簡單純粹是吧?尤其是周家樹大招風,這就多了一個話柄。”
秦景很是坦然,頓了頓,又說,“但….這幾年瑾川一直在等你回來。我自己的兒子我最了解,也很心疼。他認定的事就不會改,我們早就妥協接受了這一切。”
裴桑榆垂下眼,有慶幸,也有羨慕:“你們真是最好的父母,所以才會養出這麽好的周瑾川。”
秦景沒說話,只是輕拍著她的後背。
等周瑾川飆著車一路從機場趕回家,秦景把仍然低落的小姑娘交還給他,囑咐說:“她情緒不太好,你多陪陪她。”
“謝謝媽。”周瑾川誠心道。
秦景恢復往日的利落,淡聲說:“要幫忙給我打電話,最近爸爸事情多,你別去煩他。”
周瑾川點了下頭:“案子問題不大,主要是網上公關部分。”
兩人站在玄關,又低聲商量了幾句。
裴桑榆坐在沙發裡,看著他們倆為自己的事操碎了心,心裡酸澀得厲害。
距離之前已經六年,她花了無數個日夜逐漸淡掉傷痛,原以為已經成為過往,如今又卷土重來。
她已經無所謂自己去面對怎樣的風浪,都可以抗。
唯一的擔憂就是,會不會再次把周瑾川一起推到風口浪尖。他作為辯護律師和當事人女兒的男朋友,雙重身份的疊加要承受多少的非議和揣測。
她不敢想。
周瑾川送走了秦景,坐回沙發邊上把人抱進懷裡,低聲道:“一直沒想好怎麽跟你說,真相會打破你和你爸爸的所有美好回憶,我也很忐忑。”
裴桑榆緊緊抱著他的腰,垂著腦袋,悶不做聲。 “可是桑桑,站在親情的角度,你們感情再淡,她仍然是你的媽媽。站在法律的角度,她不應該為此承受這麽重的量刑。你考慮好,再告訴我答案。”周瑾川摸著她的發頂,安撫說,“你不用怕,就算有流言蜚語,我不在意。”
裴桑榆猛然抬起頭,怔怔看向他。
他實在是太了解自己,精準的擊中了她最擔憂的一點。
她的天平始終是落在他的那一邊。
此刻卻陷入了巨大的糾結,只是默不作聲地仰頭去吻他。
生怕和六年前一樣的重蹈覆轍,急切地想要證明他還在。
周瑾川輕撫著她的後頸,細細密密回吻著,吻到了她眼下的潮濕。
“周瑾川,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裴桑榆跨坐在他懷裡,臉頰貼著他滾燙的脖頸,茫然無措,“我真的不知道。”
周瑾川低聲說:“沒關系,慢慢想。我如從前一樣,尊重你要做的任何決定。”
裴桑榆失神的看著他。
在今天看到視頻的那一刻,她的世界轟然倒塌,變為一地廢墟。
原來她時常懷念的爸爸是一個人面獸心的混蛋,手段殘忍又相當虛偽。
原來她的媽媽寧願躲在監獄裡讓自己承受殺人犯女兒的罵名,也始終不肯說出實情。
他們或許在某些時刻,對女兒有過那麽一點不忍的善念。
可是他們當初最愛的,放在首位的,仍然只是他們自己。
只有周瑾川能給她坦蕩熱烈的毫無退路的愛,她此刻變得混沌不清,總覺得這也是一場虛無的幻覺。
“給我。”裴桑榆吻著他的唇角,呢喃著,思緒變得雜亂。
仿佛只有跟他沉淪於此,她才能真切的確認他是真的存在。
周瑾川能感受到她的崩潰和恐慌,不安和害怕,心臟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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