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擒虎笑笑,「是。」
慶貞帝歎了口氣,「都要撇下朕了!」
他的頭髮已然花白,聲音迴蕩在空蕩蕩的宮殿中,平添三分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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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歲,與他最要好的碩親王突發急症,饒是太醫署傾盡全力,也隻熬了一個月便駕鶴西去,走在了慶貞帝前頭。
碩親王的意外離世讓慶貞帝備受打擊,一夜之間頭髮白了大半。
他親自為這位皇弟扶棺,哭倒在靈堂上。
也是因為這件事,讓柴擒虎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識到世事無常。
誰能想到平時最活泛最開朗的碩親王會走得如此匆匆?
他還那樣年富力強。
「近來朕時常在想,」慶貞帝幽幽道,「孤家寡人,是不是坐上這個位子,就一定是孤家寡人?」
他的視線飄飄蕩蕩,似乎一直穿透厚重的宮牆,飄往不知名的遠方。
「伯都,」他第一次喊了柴擒虎的乳名,像對待自家子侄一般拉住他的手,幾乎帶了點懇求,「再陪朕幾年吧!」
柴擒虎是紅著眼眶回家的。
虎仔看了,擔心得不得了,抓著自己最喜歡的小弓箭吧塔吧塔跑過去,摟著他的腰,軟乎乎道:「爹爹,你不開心了麼?」
柴擒虎熟練地把她抱起來,顛了幾下,「沒有。」
虎仔有些不好意思地掙扎著跳下地,「我是個大姑娘啦!不可以隨便給人抱啦!」
十歲的姑娘,已經很把自己當個小大人了。
柴擒虎笑笑,轉而摸摸她的腦袋,「好吧,我的大姑娘!」
虎仔就很得意地叉起腰,得意了會兒,又摸摸他的眼角,「那為什麼哭?」
柴擒虎沉默片刻,「有個人想離開一個待了很久的地方,但那裡也有對他很好的人,他有些為難。」
虎仔認真想了片刻,「非走不可嗎?」
柴擒虎替她扶了扶小辮子,「是,非走不可。」
慶貞帝待他確實很好,這份好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摻雜了許多個人情感,他很感激。
但正如所有人說的那樣,若再待下去,入閣勢在必行。
一旦入閣,再想脫身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了。
而一旦無法脫身,他就不得不承擔起許多以前沒有,也不能承擔的東西。
或許是他自私,那種責任和風險都不是他想要的。
現在的慶貞帝是一位寬容和煦的長者,而隨著他的衰老,皇子們的成長,權力流失無法避免。
曾經享受過至高無上帶來的巨大便利的人,都絕不可能接受那樣的落差。
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會保持現在的樣子嗎?
一代明君到了晚年性格大變,這樣的例子,歷史上屢見不鮮。
當初先帝可以把張心留給兒子殺,那麼如今的慶貞帝,會不會把自己留給新君殺來立威?
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他也不想成為第一個張心。
「好難哦!」小姑娘皺巴起臉蛋,「那,那可不可以好好道別再走?」
「那就好好道別再走。」
師雁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娘!」
虎仔眼睛一亮,立刻捨棄苦哈哈的老父親,快樂地投奔母親的懷抱。
「今天學射箭了?」師雁行親親她的小臉蛋,「真棒。」
「小姨教我的!」虎仔得意洋洋道。
說到魚陣,師雁行也有些意外,她是真沒想到那姑娘的決心那麼堅定。
若說魚陣沒有對蕭漁動心,那是假的,但這個姑娘理智得可怕,冷靜得可怕,甚至某種程度師雁行都自歎弗如。
大約是現在的她已經不缺錢,也不需要額外助力,所以綜合考量了成婚後的利害得失後得出結論:
成親對女人……好像沒什麼好處哎!
而蕭漁那小夥子也真是有點死心眼兒,儼然一副「除卻巫山不是雲」,中舉後登門提親者不知凡幾,他俱都一一回絕。
對此,江茴愁白了頭。
倒是三年前終於團聚的大姨,江芝說:「成不成的有什麼要緊?只要孩子高興,自己過得好,我看也沒什麼不好。」
幾年前,柴擒虎和師雁行派出去的人終於找到江芝嫁的那個姓徐的學子,他前幾年才中了舉人,上了朝廷名錄。
師雁行忙派人去核實,結果到了之後才發現,這混帳來了一個「上岸先斬枕邊人」!
當初那姓徐的王八之所以娶江芝,不過是看中她進士之女的身份,誰承想短短幾年之後,那江平竟然被砍了頭!
姓徐的便立刻像變了個人似的。
當時外界都以為江茴死了,江芝傷心欲絕,而姓徐的也說了不少風涼話,夫妻倆關系正式破裂。
後來他中舉,自以為出息,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休了江芝,轉頭娶了一名官員的庶女為妻。
可萬萬沒想到,才休了江芝沒多久,她「死去」多年的娘家人竟找了過來!
爹是雜碎,沒想到嫁個男人也是雜碎,江芝徹底傷透了心,乾脆利落拒絕了前夫的懺悔,包袱款款來京城跟妹妹和外甥女們團圓。
眼見著兩個女兒和姐姐都這麼說,江茴也無可奈何。
「罷了,你們都是有主意的。」
見魚陣確實不想成親,師雁行就找了個時間,把自己在海外的基業和出海的打算,跟江芝、江茴和魚陣說了,收穫三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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