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纓被親得暈然,開始還沒覺出話裡的問題,直到她坐的位置好巧不巧,蘇醒起來,方才覺悟他給自己攢了什麽。她一瞬暈飛雙頰,便要起身。
“又來!騙人的嘴……”
衛覦不放,攏掌將她重重往下一扽。
他自己先悶溢出一聲,神色卻毫不靡亂,禁欲逼人地看著她,“登基。成親。”
簪纓身子軟了下來,半推半就地坐著他,撐著體面道:“不可兒戲。你知道的,我想和你一起坐那把椅子。我一直是這樣想。天下是衛觀白一功一戰打下來的,我不要你讓我。”
之前被蠱毒的事壓著,兩人心照不宣,衛覦正是怕自己後力不繼,才一力促成簪纓坐這主君之位。
簪纓心裡不願與他區分彼此,但當時的情況,確實需要她自己有本事立起來,表明一個態度,便也未矯情推讓。
但如今情形不同了。
“你有仁名,有能力,禦下有方,見解有物,從善如順流,去惡如探湯……”衛覦呼吸沉下去,“是你應得,不是我讓的。”
簪纓感受到熨在裙下的力度,記憶飛回那些黏糊糊的日子,忍不住動了動,“不,一文一武,持衡之道,你我正是互補。”
“好阿奴,別蹭,”衛覦啞著吐出一口氣,斂起眸子,“我要阿奴獨佔鼇頭。”
“我……”
簪纓還欲辯駁,焉瞳這時在殿外通傳:“女君,主君,檀公到了。”
隨著他的話音,不等殿內應答,檀棣不見外的腳步聲便大喇喇進殿了,“阿囡,十六啊,這一趟去長安可還順利?”
殿內二人同時聞聲而起。
衛覦抖動大袖遮住前身,微側過身,簪纓忙低咳一聲,整理披帛。檀棣適時入殿,便是看見這一幕。
而單身至今的他完全不覺有何不妥,興興頭頭地和簪纓說起話來。
說了兩句,見衛覦一直背著身不言聲,檀棣始覺氣氛奇怪。
他狐疑地打量二人,“你們不是吵架了吧?十六,你可答應過我 ,不會欺負我家甥女的。”
“舅父多心了,他不曾欺我。”簪纓道。
他非外人,她也未相瞞舅父。待得知二人爭持之事,檀棣愣了一愣,如同不能理解。
“弄啥嘞!我當是甚事,這天下都是你二人的,推來讓去作甚,一起坐一起坐,恁是帝王,想法不要太迂腐了!”
簪纓忍不住開懷一笑,對衛覦眨眼:“舅父之言正是我之意。”
此時衛覦已緩和下來,無奈地看著這舅甥二人。
說句實言,他衛十六並非無睥睨天下的野心。
但這片野心在簪纓展露的光芒面前,又沒有那樣重要了。他想讓她獨一無二,步步登極,他便在身後托著她,做個相國司馬也好,輔政皇夫也好,照樣可以為她分擔政務,將所有勞心費神的事攔在前面。
但轉念想想,若他二人的名字並列於青史,使後世之人每當說起他們,都衛不離唐,唐不離衛,相提並論,缺一不可,那麽——
生生世世拆分不開,才不失為他最大的野心。
“好。”衛覦一字落下,上前牽住簪纓的手。
你我便並立頂峰,共治天下。
第165章 登基大典 +成婚大典……
兩位君王要一齊登基的旨意傳下, 朝野驚震。
大家反應過來後,又覺得除了史無前例,說不出什麽不好——女君仁惠,得到北雁、柔然的親善, 掌管商貿、茶馬的互市, 又得青涼佛門的誠服;而衛君出身於玄儒大家,馬上得來天下, 有收復一統神州之偉業, 馳驟威魄,鎮壓四座。
二人恩威並施, 璧合珠連, 這一來不管是推崇衛君的, 還是服膺女君的, 都說不出二話來了。
只不過既要抓緊時間擬製登基, 又要同時操持二帝的大婚,這可忙煞了禮部的一眾官員。每日清早醒來, 枕邊斷落無數發須。
好在女君體諒,沒讓主君繼續折磨司天監和太常寺。女君發話,便將吉日定在明年的元日正旦, 元肇慶,同日舉行這兩場大典。
禮部這邊可算松緩了一口氣。
同時中書省的臣工卻陡然感覺,主君近來問政嚴苟了很多。
聞聽此訊的衛崔嵬沒有太大意外, 仿佛早已料到,樂呵呵地在禦池塘邊喂魚,對輕山道:
“告訴中書省,開國禮銘老夫親自來寫。”
內閣,暫領吏部的沈階聞之, 心頭一瞬落定的同時,又好似悵然若失。
他提筆的那隻腕子上,袖口間隱現一道暗褐的疤痕,墨珠在毫尖凝聚,久久未落。
“沈尚書看起來有些失望?”
耳邊響起一道輕快嗓音,沈階回神落筆,在紙上重捺下一個圈。
他沒有抬頭看嚴蘭生,“為臣子者,視君如仰日月,鞠躬盡瘁而已。何言其他。”
二帝並臨的消息傳到軍中,龍莽自然大樂,忙讓老虎幫他備一份賀禮。
轉頭盯著案上空空的白紙,他又愁得筆杆搔頭,“老虎,這道歉信到底他娘——到底應當怎麽寫,形容我悔不當初的那個那個詞兒,叫什麽來著……”
黃符虎憐惜地看著大帥,“就是悔不當初啊。”
“不是,是另一個詞兒。”龍莽粗聲粗氣地歎息,“飽讀詩書的娘子嘛,估計喜歡有才學的,哪能直不愣噔的說——嘿,當初我腦子一時抽了,你也不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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