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要那個呢。
可嫌棄歸嫌棄,她又舍不得那麽威風的一頭寵獸,連阿娘都說,江南難得見到這種體型的北疆狼。
偷偷再看一眼,那隻雪白的大家夥好像也在看她?
那其實試一試,也不是不行?
就這樣,簪纓在長大成人的這一日意外地得到了一頭狼,接下來的日子,她便勉為其難——實則興致勃勃地開始了馴狼之旅。
那雙臂縛其實不難聞,也沒有簪纓想象中的臭男人味道。
汗味好像是有一點,參雜著一抹淡淡的生鐵氣息,闖入簪纓過去隻由糖香、薰香、胭脂水粉香構成的世界,陌生而突兀,但習慣了也不讓人討厭。
那頭狼果然如林參軍所說,頗有靈性,很快也適應了她這個新的小主人。
簪纓不記得她那個送禮別出心裁小舅父,卻不耽誤她享樂。等能夠羈縻白狼後,簪纓第一時間帶著它去大市逛了一圈,在一排不絕於耳的“小東家”的呼聲中,有
識貨的掌櫃“呵喲”一聲:“好威風的頭狼啊!”
簪纓的心情便分外滿足,眯眼笑著拍一拍白狼的頭毛。
*
“阿嚏。”
衛覦在京口大營打了個噴嚏,莫名地用指節頂下鼻翼。
“主公怎麽了?”
正在旁邊看輿圖的徐軍師關切道,“近來雨水多,冷熱不定,主公別是風寒了。”
衛覦還未開腔,一旁的副將嘿嘿笑道:“軍師可別埋汰人,咱們大營裡誰頭疼腦熱,也輪不到大將軍呀,大將軍這體格壯的。”
衛覦瞥眼,“什麽時候你孫無忌布陣的本事跟嘴皮子一樣油滑,再來跟我拍馬屁。”
光說嫌不解氣,踞在胡床上的男人伸腿踹他一腳,“滾去練兵!”
“遵令!”被踹的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屁顛屁顛地跑了。
衛覦踹走了人,隨口呼哨一聲。
等了一息沒動靜,他才想起,自己的狼已經送人了。
送給傅家那小丫頭也不算心血來潮,畢竟那老畜上了歲數,還斷過齒,已不適合再和他上陣拚殺。
根據他少時帶過那丫頭的為數不多的經驗來看,那也不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嬌花,養頭狼練練心性沒什麽不好,省得以後吃虧。
十五歲了……衛覦在與建康對面相隔的軍鎮短暫地失了失神。
也不知那個打小分不清輩分,總愛叫他大哥哥的小豆丁,如今變成什麽樣子了。
是像素姊多些,還是像三哥多些?
京中那些眼熱唐氏財富的人,該動起心思了吧。
要是她被惹煩了,可以來京口玩玩,有他給她撐腰。
此時一十五年未親近過女色的衛大司馬,還完全不覺得送一頭體型凶殘的猛獸給一個小女娘,有何不妥,更不知自家胞姐在背地是怎麽罵他的。
他只是接一連三又打了幾個噴嚏。
“將軍真沒事吧?”徐寔放下筆管看他,“是不是對什麽飛絮有敏症?”
“胡扯。”年年都這麽過來的,屁事沒有,難道今年還嬌氣起來不成?衛覦擺手,“沒事。”
就是感覺哪裡怪怪的,就好像,有人胡嚕他鼻子似的……
衛覦也未多想,同往常一樣巡視軍營後,又處理軍務,一晃到得晚上,隨意吃過暮食後,便回軍府歇息。
一夜無事,等到衛覦再度轉醒,便真的有些不對了。
他還未睜開眼,先聞到一陣幽淡的甜香。
衛覦五感靈敏,知此香絕不屬於自己的房間,瞬間警惕,佯閉著眼在暗中伸手摸刀。
然而往日伶俐的身手今日也失靈了,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臂力和手指——那是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就如同他的四肢皆退化了力量,被禁錮在什麽之中。
事態到此,他心如擂鼓,霍然睜眼——
第一眼所見的,是一頂水粉色的繚綾紗帳。
他僵硬地,不可置信地轉頭,便見不屬於自己身體的多出來的一部分,被一隻柔嫩的掌心輕輕圈扣著。
那是他的——尾巴?
?
???
在衛覦尚不能理解更無法接受的震驚中,少女唔地翻了個身,悠悠地睜開睡眼。
大眼對小眼。
簪纓臥在百花蕊製成的雲綢軟枕上,對上白狼那對豆粒大的閃爍碧眸,蘇醒了一會,湊過去“啵”地在狼耳邊香了一口。
習以為常地咕噥:“早呀,小雪團。”
衛覦整個人——整個狼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誰他媽叫小雪團?!
那是跟隨他衝鋒陷陣,齒斷雁翎箭,渴飲匈奴血的戰友,誰允許它叫小雪團?更重要的是,英勇神武了一十余年的衛覦顫著舌尖舔了舔嘴裡的斷齒,再低頭看看自己雪白的肚皮,徹底陷入沉默。
難道此處便是傅府,此女便是長大的小豆丁?
可他怎麽莫名來到這裡?
“咦,小娘子,小雪團是不是病了,今日怎麽扭頭閉眼的?”
簪纓正脫下小衣,換上一件五重紗的輕容纖髾襦裙,雪白如酥乳的肌膚在彩紗間一閃而過。
她聽了,系上衣帶來到白狼面前,口中念叨,“不會吧,怎麽了……”強行掰過狼頭,瞅了瞅,實則也不會給動物看相,便順手往它腦袋上呼嚕一把,又鼓勵地拍拍它硬韌的背脊,“一會兒叫獸醫過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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