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應聲，就艱難又緩慢地往前走，毛茸茸的披肩好幾次從肩膀滑下來，又被江靜月騰出手給拉上去。

　　從背影就能看出她有多不高興。

　　顧堯野看著她穿著大裙擺的婚紗在雪地裡龜速前進，背影倔強又可愛。

　　他有些忍俊不禁。

　　許是因為剛才落在江靜月額間的那個吻，給了他十足的勇氣。

　　顧堯野快步追了上去，欠揍地探問：“你這是生氣了還是害羞了？”

　　江靜月沒搭理他。

　　被男人攔了路，她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鐵了心不搭理他似的。

　　顧堯野也不惱，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陪她瞎走，不厭其煩地跟在她身邊：“要是生氣的話，你就停下來揍我出出氣。”

　　“憋著容易生病。”

　　江靜月聞言，終於賞給他一記眼神，又在心裡輕哼了一聲，再次別開視線，依舊沒言語。

　　她越是如此，顧堯野心裡就越歡樂。

　　畢竟平日裡江靜月為人處世都很寬宏大度，不怎麽跟人較勁見氣。

　　唯獨對他容易急眼，從某方面講，她這也算是對他和對別人不同不是？

　　-

　　寒冬的天，晝短夜長。

　　江靜月和顧堯野置氣了一陣，最後因為男人主動挑起的雪仗，終結了這場江靜月單方面的“冷戰”。

　　他倆第一組照片基本都在打雪仗，攝影師讓他倆自由發揮，江靜月便借著打雪仗的機會，把方才憋在心裡的氣全都發泄出來。

　　她穿著婚紗，披肩還老是滑下肩膀，打雪仗時動作遲鈍笨拙，非常吃虧。

　　江靜月本以為，自己會被顧堯野那貨團的雪球砸得很慘。

　　結果男人並沒有趁她之危，全程沒怎麽出擊，都是在躲閃她的進攻。

　　當然，偶爾他也會讓江靜月砸中他一次。

　　妝造限制了她的動作和力道，哪怕雪球捏得比她的拳頭還大，砸在顧堯野身上也是不痛不癢的。

　　他根本不怕被她砸。

　　但是為了讓江靜月開心，男人還是裝出一副很害怕被她砸中，且每次被砸中也會發出誇張的痛叫聲。

　　江靜月聽了，頓時神清氣爽，越發有乾勁。

　　直到半個小時後，她沒力氣了。

　　最後一擊也正面砸在了顧堯野臉上，潔白的雪粒紛紛揚揚碎在他額頭，弄得他非常狼狽。

　　不遠處，一直氣鼓鼓的江靜月總算解氣了，看著一臉狼狽樣的男人笑出聲來，非常開懷。

　　最後她甚至抱住了寬大的裙擺蹲下身去，笑得直不起腰來。

　　顧堯野見了，唇角的弧度也忍不住擴深。

　　在他看來，江靜月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開懷大笑過了。

　　下午暖陽的細碎金光裡，她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暢快，連眉眼都舒展開來。

　　驕矜高貴，美麗動人。

　　不止顧堯野看著她傻了眼。

　　攝影團隊的幾個工作人員也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愣愣看著蹲在雪地中笑得明媚璀璨的女人。

　　她穿著冰藍色的婚紗，漸變藍的裙擺在雪地裡層次分明地鋪開，像一朵肆意盛開的雪蓮花。

　　-

　　下午拍了一套衣服的照片。

　　拍完，顧堯野和江靜月回到民宿洗澡換了衣服，便和攝影團隊的工作人員一起去吃晚飯。

　　席間攝影師一直在跟顧堯野和江靜月提專業意見，順便提到了今晚的夜景婚紗照。

　　江靜月這才知道，今晚景區這邊有一場煙火大會。

　　會在景區一個冰湖景點舉行，除了煙花，還有滑冰舞宴。

　　而這一切都是顧堯野包場安排的活動，就為了這次婚紗拍攝任務。

　　江靜月忍不住偷看了男人一樣，心說他這人真是敗家。

　　都說隨便拍幾張婚紗照用在婚禮上就行，卻還這麽破費，大費周章地跑來這裡包場拍攝。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真的是一對十分相愛的夫妻，所以才會在拍婚紗照這件事上花費這麽多的心思。

　　這些話，江靜月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

　　她並沒有對顧堯野說出口。

　　畢竟他錢都已經花了，她也跟著他來了這裡，要是不拍出一套稱心如意的婚紗照，那才是浪費金錢和時間。

　　既然如此，乾脆做到最好。

　　這樣兩位老爺子拿到成品照片的時候也會看得開心一些。

　　吃完晚飯後，山裡的夜徹底籠了下來。

　　像無邊的黑網，將偌大的象山籠得密不透風。

　　今晚有月亮，彎彎的一截掛在夜空。

　　幾乎將周圍幾顆零散的星星的光輝全都遮蓋過去。

　　江靜月的第二套妝造是為了冰上雙人舞特意設計的。

　　紅色紗裙，質地輕盈，如煙似霧，襯得女人肌膚勝雪，美得禍亂人心。

　　唯一不足就是有些冷。

　　所以在開始拍照前，江靜月一直裹著羽絨服外套，抱著暖手袋坐在旁邊看月亮。

　　等攝影師那邊的準備工作做完，江靜月和顧堯野才正式換上冰鞋，牽著手在偌大的露天冰場慢慢滑行。

　　或許是因為下午的時候，已經被男人親了手背和額頭，江靜月跟他牽手時，並沒有不適應。

　　只是覺得顧堯野的手很暖，掌心寬大，指節修長，包裹著她的手的力道不松不緊，拿捏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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