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酒壯慫人膽是句真理。
在這種喝醉了的情況下,十分神奇,薄臉皮的小姑娘並未覺得多難為情。
這會兒功夫,她嗅見男人身上乾淨清爽的味道,不像雨後的森林,像是薄荷混著皂莢,很好聞。還有他的聲音,清冷暗河般從她耳畔流淌過去,語氣那樣溫柔,很好聽。
許芳菲不覺得羞窘,她只是突發奇想,想要吻他。
這邊鄭西野就在許芳菲身後,將姑娘親昵摟在懷裡,當然也瞥見了休息室內的香豔風景。
一對合法的年輕夫妻,有點親密舉動再正常不過,鄭西野不覺得奇怪,也沒什麽窺探欲。
他聞到許芳菲身上醉人的果酒香,知道這崽子已經差不多上頭,便準備將她帶離這個少兒不宜的現場。
剛攬住人行出幾步,忽的,感覺到姑娘嬌小的身子在往他傾斜,趔趔趄趄,似已站不穩。
鄭西野怕她跌倒,下意識半彎下腰,將她環得更緊。
電光火石的光景,他目光與她視線對上,清楚看見女孩迷離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促狹得逞的光。
鄭西野微怔。
沒等他回過味,姑娘纖細的手臂已經攀住他的脖子。再下一瞬,她眉眼彎彎踮起腳尖,竟直接朝他親了上來。
唇與唇相觸碰,沒有進一步探索,女孩送他的吻,純潔而誠懇。
可這樣一個薄輕的吻,卻在男人眼裡掀起海嘯,頃刻之間,暗色漫天。
鄭西野有半秒的遲疑,然後便抬起雙手,握住了姑娘的腰。
隱忍克制這些年,他的耐心早就所剩無幾,答應陪她應付完宋瑜的畫展晚宴,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
他出來的時候跟宋瑜打了招呼,準備打道回府,甚至還專程看了眼這會兒的路況。
導航顯示,目前這一片交通順暢,從這裡開車回去,只需要十五分鍾。
再加個走到車庫開車的時間,和回去停車進電梯的時間,也就至多五分鍾。
本來鄭西野都盤算得好好的。心說他這麽多年都等了,也不差最後這二十來分鍾,等回去之後再跟她辦正事。
可是,這崽子她主動吻了上來。
攜著絲絲縷縷清甜的酒味,忽然朝他吻了上來。
也懶得管這裡是不是展覽館,會不會被其它人撞見了。
鄭西野瞳色深黑,兩指捏住姑娘的下巴,舌尖撬開她的唇關齒門,長驅直入探進去,將她的呼吸吞噬。
許芳菲嘻嘻傻笑了兩聲,抱他抱得更緊。
她腦袋是昏沉的,但思想卻格外清醒,回應著,熱吻著,迷蒙之間被鄭西野抱起來,徑直進了電梯,下到停車場。
許芳菲的腦子越來越暈,身體也越來越不受控制。
從雲中展覽館到城南家屬院的十幾分鍾,她事後回憶,根本都不知道是怎麽度過的。
唯一還殘留在腦海中的片段,是鄭西野把無尾熊似的自己抱回家。
黑漆漆的屋子,到處都安安靜靜。
他將她壓在臥室的牆上,熱烈而露骨地索吻,密密麻麻的吻猶如夏季一場暴雨,落在她身體的每個角落。
許芳菲渾身上下都在被炙烤般,腦袋懵懵的,莫名其妙想起那件白色的禮服,唔唔兩聲,伸手推了他一下。
鄭西野察覺,放開她的唇,轉而輕吻她的臉頰,所有動作也跟著停下來。
他分明已經難受到無法忍耐,卻依然在為她忍耐。
鄭西野開口,啄著她的耳側啞聲問:“怎麽了崽崽。”
借著從窗外投落的月光,他垂眸,看見姑娘白皙的臉蛋紅霞遍布,全身皮膚的顏色也變得緋紅。
她支支吾吾了會兒,很小聲地羞赧道:“你不是說……要看我穿那個白色裙子。”
靜默須臾,鄭西野忽的低笑出聲,親親她,說:“裙子的事記這麽清楚。你到底醉沒醉?”
許芳菲眨了眨溟濛的眼,一時答不上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態,算不算已經喝醉。說醉了吧,她特別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沒有丁點的躊躇,堅定到前所未有。說沒醉吧,她又確實沒那麽害怕,也沒那麽緊張。
甚至,還很期待。
這是許久來第一次,許芳菲能夠如此坦然地面對自己對鄭西野的熱愛,熱愛他的所有美好,熱愛他偶爾的小毛病小惡劣,熱愛他滾燙的靈魂,也熱愛他傷痕累累的身體。
她想,和深愛之人完成身與心的結合,大概原本就是一件讓人充滿期待而又無比幸福的事。
許芳菲沒有回答鄭西野的問題,只是伸出手,溫柔地捧住他的臉頰。
她嘟嘴,啵一聲親在他漂亮的下巴上,仍是甜甜地笑:“我換給你看?那條白色的漂亮裙子。”
鄭西野嘴角微勾,語氣寵溺得要命:“為什麽?”
許芳菲格外認真地望著他:“你忘了嗎,是你說今天晚上我要穿,所以才買的。”
鄭西野捏捏她的臉蛋:“你想穿隨時都可以穿,不一定必須在今晚。”
“不要。”小姑娘倔勁兒上頭,正經八百:“現在我一定要穿給你看。”
鄭西野好笑,又有點不解:“為什麽?”
她便貼緊他,滾燙的臉蛋深埋進他頸窩,輕輕地說:“阿野,這是贈送禮物的儀式,我要把我自己送給你。”
聞言刹那,鄭西野胸腔內湧出難言的感動與欣喜,深不見底的黑眸也閃爍出清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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