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少年被隊幹部的雷霆怒火震懾,抿抿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鄭西野見狀,朝他輕輕抬了抬下巴,道:“你繼續說。”
瘦高少年咬咬牙做了個深呼吸,扯著嗓子吼答:“報告鄭隊顧隊!我們是軍校生,從我們下定決心報讀雲軍工的那天開始,我們就做好了流汗流血甚至是馬革裹屍的準備!我今天說這些話,不是怕苦也不是怕累,而是我認為,行軍打仗保家衛國,靠的是腦子是膽識是槍杆子,誰管你棉被疊得怎麽樣!這難道不是形式主義嗎!”
男學員一番話吼完,隊伍方圓鴉默雀靜,連風都消失無聲。
須臾,鄭西野點了點頭,問:“你說完了?”
少年回答:“報告鄭隊!我說完了!”
“好,你說完了,輪到我說。”
鄭西野黑眸冷冽,神色也平靜得像一片沒有任何漣漪的湖面,他問少年:“你知不知道二戰時期,西方國家行軍作戰,戰士們背上背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沒頭沒尾莫名其妙,少年問住,卡殼半秒才回答:“不知道。”
“是保暖性良好、重量也輕的毛毯。”鄭西野說,“只有中國的士兵,背著最簡陋的棉花被。”
少年聽著有點不是滋味兒,悶聲悶氣地應:“哦。”
鄭西野:“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的軍隊扛著最簡陋的鋼槍,背著最簡陋的棉花被,打贏了每一場幾乎零勝算的仗。你又知不知道,是為什麽?”
少年沒說話。
鄭西野說:“就是因為我們的人民軍隊有最森嚴的紀律性。我們的每一位人民子弟兵,注重細節,整齊劃一,令行禁止,意志力頑強。你說你報讀這個學校,是一腔熱血要報效國家。可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一個連床鋪都整理不好的兵,憑什麽說自己扛得起保家衛國這個重任?”
瘦高學員低下頭,神色懊悔,徹底不知道說什麽了。
過了會兒,顧少鋒努力壓著火,問少年:“你叫什麽名字。”
男學員低聲答了三個字:“裴一恆。”
“裴一恆是吧。”顧少鋒點點頭,“去,到前面做俯臥撐去。”
裴一恆應了聲“是”,小跑出列來到隊伍最前方,正要趴下開做,想起什麽,又看向顧少鋒,乾笑道:“顧隊,您還沒說做多少個呢。”
顧少鋒冷嗤:“那就沒準頭了。總之,我不喊停不許停。”
裴一恆內心的淚流成了西湖的水,簡直恨不得穿越回五分鍾前掐死胡說八道的自己,默默趴下去。
其余學員則繼續練習疊方塊被。
顧少鋒邁著步子監督著一眾新兵蛋子。在經過許芳菲身邊時,他看向小姑娘身前的豆腐塊,揚了揚眉毛,說:“不容易啊,總算瞧見個疊得像樣點兒的了。”
許芳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回答:“謝謝顧隊誇獎。”
溜達完一圈,顧少鋒看了眼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命令全體學員原地坐下,休息五分鍾。
大家夥如蒙大赦,趕緊兩腿一盤一屁股坐到地上,聊天的聊天,發呆的發呆的。
顧少鋒左右看了眼,沒見到鄭西野人,扯了脖子扭頭瞧,這才看見他家偶像正坐在足球門框邊兒上,正在看一封書信樣的物件,耷拉著眼皮臉色冷漠。
顧少鋒走過去,在鄭西野身邊彎腰坐下,探出腦袋往鄭西野手裡瞧:“看啥呢?”
鄭西野也不避諱,隨口回答:“情書。”
一聽這個詞兒,顧少鋒眼珠子都差點兒掉下來。他瞠目結舌,都結巴了:“臥槽,不愧是‘雲大花無缺’,居然有女學員偷偷給你遞情書?我的天!這,這你可得把持住,原則問題,咱千萬不能犯錯誤啊偶像!”
鄭西野語氣懶洋洋的:“又不是寫給我的。”
顧少鋒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不是給你的,那是給誰的?”
鄭西野掀起眼皮,視線漫不經心掃過不遠處的信息大隊學員隊伍。下巴很隨意地那方向挑了下:“喏。”
顧少鋒循著他的眼神望過去,一琢磨,回過味來:“咱們隊的團寵小女兵?”
鄭西野不答話,默認。
顧少鋒又不明白了:“給許芳菲的情書,怎麽落你手裡來了?”
“沒收來的。”鄭西野說完,把信疊好了重新塞回愛心信封,扭頭看顧少鋒,道:“我看了落款,是指揮大隊一個男學員寫的,叫劉暘。這種事兒一般怎麽處理?”
顧少鋒笑了下,勸道:“雖然校規是說了不能談戀愛,但偶像,你也知道,這幫兵蛋子都還在青春期呢,躁動點兒也正常。寫個情書而已,又沒成,你睜隻眼閉隻眼,放那個劉暘一馬算了。”
鄭西野臉色涼涼:“那不行。”
顧少鋒愣了:“啊?”
鄭西野:“我這人一向公正,鐵面無私。”
顧少鋒:“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那小子這麽愛寫。”鄭西野淡淡地說,“就讓他給咱們隊每個學員都寫一封情書。”
顧少鋒:“……”
顧少鋒豎起大拇指:“一個字,絕。”
*
軍訓生活總體較為單一,總結下來其實就幾件事:早起、吃早飯、訓練、吃午飯、午休、訓練、吃晚飯、夜間訓練,熄燈睡覺。
白駒過隙,晃眼功夫便到了十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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