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恍然回神,又扯出一抹笑。
魏文鴻的態度比方稍微溫和:“你與殿下相處間,殿下可會與你提及其他?”
魏姩一時沒明白:“父親所指的是?”
魏文鴻問出口便後悔了。
即便再是看重,太子也不會在女子跟前提及朝政。
然他剛要作罷,卻聽魏姩道:“女兒想起來了,殿下昨夜倒是提過幾句白日的事。”
魏文鴻心中一驚,猛地看向魏姩:“可還記得說了什麽?”
魏姩沒怎麽思索便回道:“昨日白日裡很多朝官都出了事,想到父親也在朝,女兒便有些害怕,殿下來時女兒便鬥膽問了一二。”
“殿下如何說?”魏文鴻聲音略急道。
魏姩擰著眉搖了搖頭:“殿下沒有回答女兒,反倒是問了家中兄弟的情況,問完了,隻說了句叫女兒不必擔心,女兒沒大聽懂殿下的意思,但也不敢繼續追問了。”
魏文鴻面上閃過顯而易見的激動。
“極好,已是極好!”
殿下這般問,便是有提攜的意思了!
喬氏也反應了過來,亦是喜形於色,忙問:“姩姩如何同殿下說的?”
“母親放心,女兒自是撿著好話誇讚了長兄。”魏姩說完,又看向魏文鴻:“殿下還問了其他兄弟,女兒便說五弟今年也下場了。”
“哦對了,殿下當時還隨口自顧自念了一嘴...補空缺什麽的,女兒聽的雲裡霧裡,記得也不真切。”
風十八說,太子忍那些人這麽久已是他們祖上積德,其實不然。
太子只是在等時機。
而今年秋闈,便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昨日出事的全是文官,且位置都不低,而這些人背後還都有著錯綜複雜的勢力,一個失勢,底下就能牽出一串人來,所以若貿然動手,朝廷就會有一個極大的缺口,若不及時將人補上去,必會亂上一陣,而今與幾國的盟約還未正式簽訂,一旦內亂,必會大患。
所以太子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
按照以往的規矩,該下旬放榜,但若她猜的不錯,秋闈榜怕是中旬就要出來了。
因為朝廷等不起。
舉人已有選官資格,先頂一些末職,上頭的則一層一層往上提,便可以補上這個空缺。
這些都是在她結合這幾日發生的事和從風十八那裡問到的消息中,思忖了一上午,得出的結論。
或許有出入,但朝廷如今的空缺是不爭的事實,也是這一代年輕子弟冒頭的好時機。
更別提已經在翰林院的魏恆。
至於她為何會懂這些。
那就得歸功於魏恆了。
她的琴棋書畫是他親手教的,那麽她出入他書房的機會就有很多,魏恆是三年前同進士出身,她長期在他書房,自然就跟著了解一些。
但後來她知道家中並不喜她冒尖,所以她看這些都是避著他們的,即便魏恆有時沒忍住在她跟前念叨兩句,她也故作一副懵懂模樣蒙混過去。
不過魏恆一些機密要事都會避著她,所以她也只是知些皮毛罷了。
但眼下拿來應付魏文鴻足夠了。
果然,魏文鴻聞言激動的眼睛都泛了光:“姩姩做的極好!”
當朝六部勢弱,被中書省,樞密院,宣徽院分別奪權,魏家想要出頭並不容易,但若得了東宮青眼,那就另當別論了!
魏文鴻原地轉了幾圈後,看魏姩的眼神愈發溫和。
魏姩卻怔了怔後,眼中隱見淚光。
“這是怎麽了?”魏文鴻忙問。
魏姩忙低頭,有些不大自在道:“父親從未這麽誇過女兒。”
魏文鴻與喬氏同時一愣,對視一眼後,正欲說什麽,便見魏姩已抬眸,似是做了什麽決定般,認真道:“女兒明白父親的意思了。”
“父親放心,如今女兒在殿下跟前能說的上些話,女兒日後定會竭盡全力幫扶家中。”
說罷她又看向喬氏,捏著她的手道:“長兄的事,女兒也會放在心上的。”
“不過今日之事,萬不可對外提及,若惹了殿下不高興...”
魏文鴻喬氏心中皆是大喜,自是應承。
這日他們還破天荒地的留魏姩一起用了午飯。
從前院出來,太陽還正烈。
魏姩將手放在額間,抬頭望向那明耀又刺眼的光,輕輕扯了扯唇。
左右是想利用她往上爬,換個方式有何不可?
他們知曉她與郡主娘娘並不十分相像,且世間之大,模樣相似者不在少數,更何況隻像那麽兩三分,完全不足以讓人懷疑,所以只要他們瞞住她的身份,她就是魏家嫡長女。
以往拘著她,一則是為以防萬一,二則不想讓她蓋魏凝的風頭,但現在這麽大的且觸手可得的誘惑擺在面前,不信他們不心動。
當然,她也沒指望魏文鴻會放棄籌劃十多年的計劃,但只要他們心動,魚兒就上鉤了。
因為搭上東宮這對魏家來說是意外之喜,可對另外一個人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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